第三百九十九章 小青鳥

無瑕山,山後熱池中。

善禮、李人奴、吳訣、大鱷等泡在水池裏,一條條精血化作的紅蛇從水底鉆出,沒入幾人體內。

盧通落在水池邊,環視一周後,眼神不禁閃爍一下。

少了兩個人,善義、王永承。

善禮收斂法門,緩緩睜開雙眼。

盧通問道:“鐵牛堡如何了?”

“不是鐵牛堡,是如山堡。我們前去支援,中途遭遇了埋伏。”

調虎離山、圍點打援。

兩個很老套的法子,可是百試百靈。

盧通點了下頭,道:“我抓住辣子了。”

善禮猛地擡起頭,雙目瞪大,嘴角滲出一縷鮮血。

“還剩一口氣,你要的話,我給你送來。”

“多謝。”

捉住辣子後,典四兒、萬易、萬喜用盡了手段,各種招式試了個遍,拆成七零八碎,可是沒有掏出一句有用的東西。

狼獸,對狼妖服服帖帖,對人反而很硬氣。

返回酒樓。

盧通遠遠聽到一陣吵鬧。

“憑什麽!”

“抓瞎行,我們也行!”

“出來!叫你們頭領出來。”

十幾頭狼獸聚在峽谷旁吵鬧。

典四兒盤坐在金鼎上,毫不理會一眾狼獸。

盧通大步走過去。

一頭狼獸立即道:“盧掌櫃,消息能不能當金子用。”

盧通抱起典四兒,坐在金鼎上,道:“有金子收金子,沒金子才收消息。你有金子嗎?”

“沒有!”

他笑了下,心頭有些欣喜。

有心插柳,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獲。

狼獸們說的東西肯定真真假假、五花八門。

不過,真消息、假消息、小道消息等,什麽消息都有源頭,聽多了總能找出些有用的東西。

“說吧,值多少錢我說了算。”

“下個月,有一群角羚遷徙路過。”

“值一半。”

“按照規矩,每個築基境可以抓一頭羊,多了會有大妖出手。”

遷徙的妖獸,每年經過許多妖獸、修士的領地,常年下來已經有了約定成俗的規矩。

盧通點了下頭,道:“進來吧。”

“我!”

幾頭狼獸一起湊上來,其中一頭直接道:“下個月,或者下下個月,西邊鉆天山的頭領要成親。”

“和我有什麽關系?”

“有,沿路誰都不許碰賀喜的人、妖。”

“進去吧。”

“我,我……我丟了一筆金子,被鐵栓偷走了。”

“滾,下一個。”

……

轉眼第三個年頭過去,良妖酒樓恢復了之前的模樣。

戲台旁邊,搭了一個丈半高的木亭。

盧通坐在亭內,看著戲台上,輕聲道:“糞箕和小青鳥怎麽回事?”

小青鳥,一個改學唱戲的舞女,年紀不大。

戲台上,兩人正在唱一出《孽緣》,小青鳥唱得梨花帶雨,一雙小手緊緊攥著糞箕,看得台下的狼獸咬牙切齒。

典四兒抓著一條黑蜈蚣,瞥了一眼,道:“不像假的,應該動了真心。”

“哎。”

盧通嘆了口氣,道:“說過很多次,狼獸在這裏像人,在外面殺人如殺雞,怎麽偏偏有人不信邪。”

“把小青鳥送回去?”

“不用。”

他盯著台上,道:“自己選的路,怨不得別人。”

天色漸晚。

小廝們擡出來很多小玩意,燈謎、解鎖、鬥雞、擲箭……

三年過去,狼獸們見識漲了,對看戲、聽書已經疲倦,酒樓只好搬來了更多的新花樣。

糞箕、小青鳥,解了一會兒木鎖、又猜了一會兒燈謎,直到夜深了才分開。

小青鳥返回住處。

糞箕沒有離開,而是開了一間客房,準備留下過夜。

明月高懸。

光如銀水。

山坡上,最外側一間客房窗戶敞開,一個人影站在窗口,正朝山腳方向眺望。

“月下美人,真是好景色。”

客房上突然響起一個聲音。

糞箕臉色瞬變,眼中閃過一道冷色,幾息後深吸一口氣,縱身躍出窗戶,跳到屋頂上方。

“盧掌櫃,想幹什麽?”

盧通站在屋頂,看著山腳,道:“這句話應該我問你才對,你想幹什麽?”

山腳白霧彌漫,舞女、樂手的住處被一道陣法籠罩。

霧外一個隱蔽角落亮了一盞燈籠,方才唱戲的小青鳥正在燈籠下起舞。

糞箕臉色變幻。

盧通看了下左右,道:“那個地方有石頭档、有大樹遮,除了這間屋子,別的地方都看不見,費了不少心思吧?”

“我這就離開,以後再也不來,你……你不要為難她。”

“還真動了心?”

他認真端詳了兩眼,笑著道:“放心,我只成人之美,從不棒打鴛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