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長樂未央◎

輕風穿過庭院, 從大開的窗扇裏而入,給略透不過氣的沈雲西帶來了一絲舒適的涼意。

她軟塌塌地倚在衛邵身上,比平時多添了幾分艷紅的雙唇微張, 心口起伏地輕喘氣。

這樣的呼吸聲在此刻的氛圍裏顯得過分旖旎,引得衛邵又堵了上來。

他貼唇輕吻了兩下,到底克制住了沒再深入,在她纖柔的脖頸處埋首片息, 嗅著那熟悉清甜淡香,沉沉吐了幾口沸燙的氣息,方才強自松下緊繃住的肩脊,擡起頭來,將一切打住了。

沈雲西只覺得脖子癢呼呼的,掀起眼去看他, 不解他怎麽停下來了。

他不動了, 沈雲西就自己挽頸勾肩地挨上去,熱氣的臉頰往他臉上蹭蹭,還細聲細氣地連聲說:“我們再來!我喜歡……”她還要親親。

好怪哦, 她還要來一次!

“不對, ”沈雲西想起今天的終極目標, 混沌的腦子清明了,她彎起激得水汪汪的眸子, “我們去床上好不好, 你今天和我睡覺吧。”

衛邵禁不住她這樣稚氣直白的嬌媚,才按下去的氣,硬是被她又給鬧得提上來了。

但, 現在……還不行。他還有另一份打算。

衛邵克制地收緊了下頜, 喉結滾動, 唇吻在她嫣紅的眼尾摩挲須臾,然後在她期待的目光下笑點了點頭。

半晌過後。

沈雲西在被子裏拱了拱,冒出頭,面無表情地盯向躺在她旁邊,筆直規矩真睡覺的男人,鼓起臉。

衛邵睜開眼,指尖戳了戳她氣鼓的粉腮,“生氣了?”

他含笑讓她枕在自己手臂上,與她耳語,

“生氣也不成啊,朝朝……我們以後時候還長,不急這一時,再等一等好不好?”

他聲音溫和低沉喚她的小名兒,偏過來的那張清雋的臉,在昏黃的燭光更是出塵如畫。

沈雲西的視線打了個轉兒,聽他不似從前那樣拒絕,只說再等,這才癟了氣。他都說暫時不行,她總不能硬來吧。

房裏已經合上窗,點了香,擺在紅木月牙桌燭台上的紅蠟業已燒盡,撲簌兩下,便熄滅了。

本就時辰不早了,沈雲西沒再叫人進來點蠟燭,昏暗的帳子裏,兩人睡在床上,身邊多出來個人,一開始的新鮮勁兒過了,沈雲西就開始有點不適應了。

她一會兒動一下的睡不著,和衛邵悄悄說:“衛夫子,你給我講講課吧。”

衛邵不解她作何突然說這個,但還是嗯了聲,輕聲問:“朝朝想聽什麽?”

沈雲西想了想:“你今天在書院給人上課了嗎?就說你在課上講的。”

衛邵無不應的,他也是頭一回和人躺一張床上合被而眠,本也沒有睡意:“今日說到《禮記》開篇,《曲禮》曰:毋不敬,儼若思,安定辭,安民哉……坐必安,執爾顏。”

他聲音瑯然清潤,說字解文的,煞是好聽。沈雲西聽著聽著,很快就歪了頭,熟睡前她還迷糊地對衛邵說了一句,“老師課上念書果然是這世上最有效的催眠曲。我睡了,你也睡吧。”

衛邵:“……”原來打的這個主意。

他啞然失笑,難怪叫他講課。

金爐香燼,月移花影,剪剪清風至天明。

第二日正是端午,官員學子都休沐,沈雲西起身時發現身邊衛邵還在,差點兒以為自己還在做夢。是她生物鐘壞了,起早了?沈雲西往帳子外看,方窗明瓦陽光燦爛,不早了呀。所以是衛邵起晚了。

好難得,勞模居然和她一個作息。

“季六說,你平時便是不往應天書院去,也卯時就起了,現在太陽都升起來了,你怎麽還在?”

衛邵臥在枕上,聞聲屈肘往眼上搭了搭,笑看向趴在他胸前的沈雲西,笑說:“朝朝還向季六問這個?”

沈雲西微微仰起頭,打了個哈欠,半點沒有隱瞞:“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我得把你打聽明白,多知道一些才好對你制定計劃。”

“……”不用想也知道是和他睡覺的計劃。

衛邵捏了捏她的臉:“小姑娘腦子裏盡想這些去了。”

“這是人生大事,總要體會一下才好。”沈雲西毫不羞澀,好不容易來到這個沒有喪屍的世界,當然要把沒體會的都體會了。

衛邵卻抱住她笑說:“在做那些之前,其實還有一件大事,朝朝還沒試過。”

沈雲西聽得迷惑:“是什麽?”

衛邵輕撫著她的長發,笑而不語。

沈雲西本想追問,恰巧竹珍聽見響動,敲門高聲問是不是要梳洗了。她忙應了一聲。

房門被推開,小丫頭們端著熱水香露衣物等一應之物送入裏來,好幾個生面孔,應是衛邵雲上院的人。

二人洗漱完畢,到外間用朝食。

飯後,李姑將準備好的粽葉、糯米、蜜棗等物盡都擺了出來,沈雲西就跟著她學包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