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章 你的立場是什麽?

皇帝氣勢洶洶,席書、桂萼等人都沒看明白。

隨即朱四坐在了主位。

張佐道:“諸位,重新認識一下,這位朱先生,乃陛下一直信任的股肱之臣,從最初議禮,就一直是朱先生出謀劃策,凡遇大事,陛下也多會采納朱先生的意見。”

桂萼等人聞言,不由打量張璁。

大禮議不都是你張秉用沖鋒陷陣在前嗎?怎麽現在卻說,是朱敬道在背後為皇帝出謀劃策?

到底誰才是始作俑者?

“陛下。”

席書作為禮部尚書,非常不喜歡這種小圈子的會議,也不想居於朱浩之下,在議禮的問題上,他更想以自己的意見為主,畢竟他才是禮部尚書,而朱浩是侍郎,是他的下屬,“臣未能明白張公公之意。”

朱四好奇地問道:“席尚書莫非沒聽明白?就是說,議禮的事情,朕多采納敬道的意思,從開始就是他在背後策劃,不信的話可以問張卿家。”

張璁在眾人目視中出列,恭敬行禮道:“是。”

如此一來,桂萼最是失望,他一向都把張璁當成排頭兵,現在才知道,自己跟錯人了。

而方獻夫和霍韜等人,則都用驚訝的目光望著朱浩,有種被人戲弄的感覺。

朱四繼續道:“敬道與朕相識日久,朕從小就聽他的課長大,他算是朕的半個先生,父皇在世時就推崇他,以後你們有事也可直接登門求教,征詢他的意見便可!”

這下讓在場幾個人連站都站不住了。

都算是幾個意思?

朱浩跟皇帝明明同齡,這小子居然給皇帝上過課?而皇帝就聽信他的?那唐寅算什麽?

看唐寅那模樣,一點爭辯的意思都沒有,好像默認了朱浩在皇帝身邊可以呼風喚雨,而你唐寅不是皇帝自幼的先生嗎?你不也是朱浩的先生?如果朱浩是皇帝的先生,那將你置於何地?

朱四卻不理會幾人異樣的神色,在他看來,需要解釋的已經解釋過了,告訴你們,有事聽朱敬道的,這就是朕對你們最大的信任。

畢竟朱浩的身份,不是人人都知曉,肯告訴你們,說明你們已經成為朕的心腹大臣,不管你們現在位居何職,以後你們的仕途必定是一片平坦,當然前提是建立在你們要遵守“規則”的基礎上。

而這個規則,就是要先聽朱浩的,他代表朕!

朱四道:“諸位,現在有官員在左順門鬧事,朕準備以東廠和錦衣衛前去拿人。”

席書當即質問朱浩:“朱侍郎,這是你跟陛下提出的建言?”

既然皇帝說了,朱浩是他的頭號幕僚,那席書就想問問朱浩,你身為文官,居然鼓勵皇帝派人去捉拿文臣?

就算彼此意見不合,你也不能動用廠衛和詔獄去對付同僚吧?你這樣做還怎麽當文臣表率?

朱浩笑了笑道:“在下聽不懂席尚書之意。”

聽不懂就聽不懂,裝糊塗誰不會呢?

你想拿文官體統來壓我,當我不知道?

我就故意裝糊塗,不承認,你能把我怎麽著?

朱四道:“席卿家,你這麽說就不對了,就算敬道讓朕防備在京官員生事,也不代表他鼓勵朕要對那些官員動粗,是朕覺得有必要教訓他們一番,請你說話時慎重!”

在朱浩多年熏陶下,接受過後世思維的朱四可不是傻子。

如果在這群人面前,說一切都是朱浩的主意,那對朱浩以後當官有害無益。

尤其有些人還不一定對朱浩言聽計從,或許今天一出去,就有人把朱浩的身份泄露出去,反正現在知道的人多了,誰知道是誰泄的密?

席書既生氣又著急,他這個議禮派,畢竟曾經官至湖廣巡撫,資歷和地位在那兒擺著,不像眼前多數人都是剛入朝不久,其中還有唐寅這個連進士都不是的渾水摸魚者。

朱四問一旁的張佐:“已經派人去捉拿鬧事官員了嗎?”

張佐道:“已讓錦衣衛前去拿下幾個為首的官員,暫且押解到北鎮撫司。”

“好!”

朱四滿意地點了點頭。

席書聽到後心有不忍,他主張的是“以理服人”,雖然他也知道大禮議是原則問題,不管你的理論自認有多正確和清晰,對面該抗拒還是會抗拒。

可他也接受不了,事到臨頭靠暴力手段解決問題。

席書道:“陛下,若激發矛盾,令事態擴大,只怕會……”

朱四打斷席書的話,質問:“席卿家,你到底站哪邊?”

“陛下,這無關立場,而是應當以法度行事。”席書據理力爭。

朱四道:“那你認為,那些官員跑到宮門口撼門,乃遵守法度的表現?他們這麽做,可有想過體統問題?怎麽每個人都要來勸說朕?你們到底能不能站在朕的立場上考慮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