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四章 坦誠相告(第2/2頁)

楊慎道:“如果文臣聚集,一同跟陛下進言上奏,你不會去,是嗎?”

“嗯。”

朱浩毫不猶豫點頭,“事到如今,你非要這麽問,我也只能如此回答。是的,我不會去!”

“呵呵。”

楊慎眼神中充滿了對朱浩的輕蔑。

朱浩道:“其實我也很奇怪,你為何對我所持立場如此關心呢?我本就出身安陸,我早說過我跟陛下相識日久,雖然陛下登基前,我便已通過會試,但我身為安陸籍的進士,難道就沒資格為朝廷效命嗎?”

朱浩反問楊慎。

你憑什麽覺得,我一定跟皇帝站在對立的立場上?你們不應該想,我跟皇帝是穿同一條褲子的嗎?

楊慎冷冷道:“敬道,你們朱家的事,你知曉多少?你可明白,當初興獻帝長子之死與你們朱家有關?”

朱浩道:“此事我還真有所了解,據說興王一家屢屢遭受朝廷迫害,但我實在搞不清楚,就算興獻帝死了,再或是他長子也死了,滿門滅絕,難道大行憲宗皇帝幾位皇子中就不能有人誕子?謀殺藩王意義何在?難道就不能是有人為了向朝廷邀功,故意這麽說?”

“你……”

楊慎被問住了。

朱家參與謀害朱祐杬長子之事,乍一聽合情合理,但經朱浩這一說,又顯得很不尋常。

朱浩嘆道:“至少我在興王府中得到了善待,有了讀書的機會不說,後來還在時為興王的興獻帝支持下,考取了功名,但在我赴鄉試時,興獻帝過世,我心裏非常難過。由始至終,我跟唐先生,還有玉田伯等人的關系都很好,未曾有過嫌隙。”

楊慎越聽越奇怪。

朱浩這分明是在說,你們把我當成了興王府的眼中釘肉中刺,但我其實在興王府混得很好。

既然如此,那憑什麽唐寅能當翰林學士,我就不能做侍讀學士兼禮部右侍郎?

“用修兄,你是怪我沒有提前跟你說這些嗎?其實從我入朝第一天,跟你相識後,我就未曾對你隱瞞過什麽吧?”

朱浩一臉冤枉之色。

楊慎仔細回想了下。

好像真是這麽回事。

從一開始,就是楊廷和跟他說,朱浩可以重用,他也覺得,朱浩以錦衣衛朱家出身的身份,不可能得到當今皇帝的信任,而後他便拉攏朱浩,讓朱浩為自己效力。

“我做事素來講良心,在大禮議問題上,最初我的確認為,陛下不該過於執著,分明是以此等方式打壓異己。我不希望朝堂出現混亂,所以才會帶頭上疏反對。

“但始終,興獻帝對我有知遇之恩,如今令尊和蔣閣老等人已不在朝,陛下對於議禮之事仍舊無比執著,我雖然理解用修兄還有諸位同僚對抗拒議禮的堅持,但我做人不能忘恩負義,在議禮之事上,我無法站在你們一邊!”

朱浩講了一個曲折的故事,把自己擺到了楊慎的對立面。

而且朱浩的故事聽起來還很“合理”,甚至讓楊慎覺得,朱浩這麽做也有幾分道理。

“用修兄,我能提醒你的都說了,你要怎麽做,也請提前想好,結果如何,就看你們自己爭取了!”

朱浩道,“對於陛下的任命,我推辭也推辭過了,但你看到了,陛下想以我為禮部右侍郎參與議禮,背後還有唐先生全力支持,正所謂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自小就沒了父親,對於唐先生的吩咐沒法忤逆!

“有關議禮之事,請恕朱某人愛莫能助,在此只能先說一聲抱歉!祝你們好運!”

說到這兒,朱浩拱拱手,當即便要走。

“站住!”

楊慎把朱浩叫住。

朱浩回頭問道:“輪到你來教訓我,罵我不守臣子本分,是嗎?”

楊慎很氣惱。

感覺每一刻都能被朱浩準確算出他心中所想,剛才他的確想罵朱浩,但既然朱浩都這麽說了……那他就不能讓朱浩“算準”,只得改一種方式來說。

“敬道,你這麽做,乃是很沒有原則的行為,知道嗎?”

楊慎叱罵朱浩的口氣,已經算是相當客氣了。

朱浩苦笑:“我沒有原則?你先告訴我,原則對於我來說是什麽?以我興王府出身,我要是如你所說那般不講原則,我也不至於會讓張秉用地位急速竄升,更不至於被人當棋子隨意擺弄和丟棄!

“這幾年的經歷,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我只要安心做好一個臣子便可,至於什麽原則……那都是虛無縹緲的東西,這裏我也要反問你一句,你在跟張公公做交易的時候,可想過自己堅持的原則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