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風流總被多情誤(第2/2頁)

沒來由唐寅便發表一通感慨。

朱浩琢磨。

你唐寅後半生的飄零全是因為你前半生放蕩不羈所致,有沒有酒都一個樣,不要出了問題就賴在死物上好不好?

可想到唐寅最近可能因為相親之事,意識到自己如無根浮萍,再加上自己向他灌輸的危機意識,一時找不到方向……也是可能的!

這老小子不會又自暴自棄吧?

……

……

唐寅還真請朱浩吃飯了。

也沒專門挑選酒肆,就是個路邊攤。

唐寅似乎並非第一次光顧,坐下來直接叫了吃食上來,老掌櫃大概五十歲上下,臉上手上全都是皴皺,陪笑間提來一小壺酒。

“這家不錯,米酒清香撲鼻,回味悠長,沒有兌水。幾道拿手小菜都舍得放鹽,吃起來有滋有味,掌櫃也很客氣。”

唐寅嘴上誇贊個不停。

朱浩往遠處看了看,陸松和兩名侍衛在附近的茶攤坐下。

就在朱浩想,要不要把陸松幾人叫過來一起吃時,卻見唐寅目光往路邊攤後面支起的草棚打量。

裏面有個婦人,身上圍著條圍裙,雖然背對門這邊,看不真切,察覺不到年歲,但從背影看……這做活的女人身材勻稱,前凸後翹……

朱浩突然明白為何唐寅會帶他來這種地方,感情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人身上?

聯想到昨日陸松那促狹的笑容,莫不是笑唐寅對一個路邊攤的女人感興趣,又不好意思在後輩面前講,偷著樂吧?

“陸先生,那誰啊?”朱浩問道。

唐寅猛然收回目光,狠狠瞪了朱浩一眼:“別瞎想。”

朱浩聳聳肩,一臉無辜的模樣,好似在說,我只問那是誰,你就這般嚴厲,好像是你有壞心思在先,才會覺得別人是針對和打趣你吧?

唐寅似也意識到自己反應過激,輕嘆:“乃掌櫃阿爹的獨女,曾嫁過人,可惜嫁過去不到半年,丈夫便沒了,族人欺辱無處生存,回來幫阿爹經營這小鋪子……阿爹就這一個閨女,苦啊。”

朱浩差點沒聽明白,唐寅感慨的“苦啊”是在說路邊攤掌櫃,還是那個看上去身材很贊的女人。

正說著。

女子轉身往外送菜碟,朱浩終於看清楚女子的臉。

鵝蛋臉,容貌清秀,沒多年輕,眼角已然有了一絲魚尾紋,估計快三十了,如果婚姻嫁娶的話,一般男子看不上……但對於唐寅這樣四十多歲沒婆姨的鰥寡來說,簡直可遇而不可求。

朱浩問道:“陸先生前日出來相親,不會是跟她吧?”

唐寅一臉羞憤之色:“你個小孩子,勿要頭五頭六、牙齒篤篤齊再出來混飯吃?”

因為生氣,唐寅突然就把姑蘇方言給帶了出來,罵人語速很快,朱浩差點兒沒聽懂。

“那到底是不是?”

朱浩一副急於求知的熱切小眼神。

唐寅最後無奈攤牌:“不是……袁長史為我介紹的,乃本地富戶未出閣的女子,模樣平常了些,但勝在年輕……可我一介老儒,功名已無所求,何必耽誤人家女孩子的終身呢?”

朱浩點點頭。

他聽明白了。

如之前所料,唐寅別的或許不行,但始終是個舉人,對於官宦人家來說,黃花閨女不可能嫁給他這樣曾經有過兩段婚姻的半身入土的老家夥。

可若是沒有什麽社會地位的富戶,尤其是商賈之家……唐寅還算是個香餑餑。

誰讓唐寅正在王府當教習,等於是有了鐵飯碗,還有功名在身呢?

朱浩問道:“袁長史告訴過那家人,你真實的身份嗎?”

“這倒沒有……”

唐寅回答倒也直接。

朱浩笑了笑。

如果袁宗臯揭破,或許人家就不想嫁了,問題就在於唐寅大名在外,身上的麻煩事幾乎眾人皆知,先不論他在南昌幹的那些涉及裝瘋賣傻、裸奔,後又被寧王追殺的糟心事,單就他曾因為鬻題案而被朝廷問責,大部分人家都不敢惹這種曾有官非,甚至還是大官非之人。

但如果是小門小戶死過丈夫,貌美如花年近三十也沒機會再嫁人的女子……

怎麽看都跟唐寅很般配。

“唉!”

唐寅又在搖頭嘆息。

眼神中似乎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似對遠方人尚有一些遐想。

這是心有所屬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