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一章 好好學學大明在幹什麽,而你又幹了什麽

隆武五年,從春至秋,

整整八個月裏,因為大明和清廷秘密而虛與委蛇的南北談判,華夏大地也總算保持了和平。在這個亂世之中,讓百姓多得到了一段休養喘息的窗口期。

秘密談判,是在四月份達成、並由雙方各自私下示好執行的。

達成之後,還繼續足足停戰了五個月。

從這長達五個月的絕對安靜期,完全可以看出我大明是禮儀之邦、信義之邦,雖然北京還沒光復,但私下裏答應人的事情,都嚴格做到了。

以後要是再有別的摩擦事變重新開火,那也絕對錯全在背信棄義的韃清。是那些喂不熟的白眼狼卑鄙無恥,愆德隳好。

只可惜,南北兩方勢力,對於這段和平時光的利用方法,卻是截然不同。

豪格在鞏固權力、內部清洗,折騰了半天,一點種田建設的活兒沒幹,還因為爭權奪利進一步慢性失血。

而大明這邊,悄咪咪的日常種田穩步進行,而且甚至還迎來了一個新的突破。

長久來看,對大明綜合國力的進一步提升,絕對也是效用無窮。

原來,就在這年的四月份,也就是南北秘密議和達成的時候,遠在福建和大員的鄭成功,給朱樹人帶回了一個久違而影響深遠的好消息——

當初那場從隆武二年冬持續到隆武三年春的收復大員戰役中,被明國人俘虜的兩三千荷蘭士兵、以及其他總數數千近萬的荷蘭雇員、平民、婦孺,終於到了能被釋放的時候了。

這些人在大員島上服役搞建設,整整持續了兩年零兩個月,總算等來了回荷蘭本土請示、斡旋的航海家楊森·塔斯曼。

而楊森·塔斯曼既然敢重回大明,顯然是請示過了荷蘭執政,拿出誠意來滿足兩年多前朱樹人交代的釋放俘虜條件。

隨著楊森·塔斯曼的貿易船隊一起來的,有一個重要人物,便是此前在歐洲各國中、只能在荷蘭混得開的大科學家勒內·笛卡爾。

笛卡爾論血統和出身,當然是毫無疑問的法國人,但法國現在還是天主教國家,

所以笛卡爾人生後半段搞科學工作那些年,只能是躲到荷蘭,絕對回不了祖國。他要是敢回去,法國那些紅衣主教肯定不會饒過他。

而楊森·塔斯曼此次從荷蘭籌備啟航時,還是1646年底,此番回到東亞、在大明上岸的時間,才是1648年初。

歷史上歐洲三十年宗教戰爭,是1618年到1648年。開啟後世國際外交體系的《威斯特伐利亞條約》,也是在1648年簽訂的,從此才奠定西方“國無分大小,在外交談判領域一律發言權平等”的基調。

所以,楊森·塔斯曼接上笛卡爾啟程的時候,剛好是近代外交體系和宗教和解誕生的前一年。

笛卡爾還沒來得及看見歐洲的平等和解寬容,自然沒那麽抵觸於漂洋過海、到一個對科研寬容的新環境見見世面。

而且,就算笛卡爾本人抵觸,剛剛掌權的新任荷蘭執政、奧蘭治親王威廉二世,也不會容許笛卡爾拒絕。(威廉二世是1647年3月繼位的,也就是笛卡爾啟航出發後幾個月。但在他繼位前最後一年,他父王弗雷德裏克·亨德裏克已經重病纏身,把國務主要交給年輕的兒子辦理)

畢竟朱樹人開出了明碼標價:把笛卡爾弄來,才釋放大員島和荷蘭增援艦隊全部俘虜,否則就讓這些俘虜在大員當苦力一輩子吧!

在威廉二世眼中,一個神神叨叨搞研究的人,哪裏比得上數千條荷蘭士兵和雇員、冒險家的生命!他當然會把笛卡爾賣了。

……

經過一年多走走停停、偶爾等待季風的航行,笛卡爾終於踏上了神秘的大明土地。

雖然是被迫來的,但他內心卻並沒有多大抵觸情緒,甚至還有那麽幾絲期待。

因為他感受到了楊森·塔斯曼轉述中、所透露出的那股大明攝政王對科學研究的重視。

那位偉大的東方王爺,肯用數千個戰俘的性命,來換取一位科學家,那他一定是這個世界上最開明最賢哲的統治者吧!

以至於還沒見面,笛卡爾就已經把朱樹人想象成了柏拉圖《理想國》裏描繪的那種、只存在於理想狀態的“哲人王”。

聖哲治世,真是天下大同之兆。

而負責接待他們的鄭成功,也知道王爺大哥對這個“紅夷大儒”的重視,

所以在泉州停靠補給時,他就很殷切地給荷蘭人設宴接風款待,讓他們稍事休息,緩解連續數月航行的疲憊。

原本按照大明制度,紅夷船一律不得到內陸航行,都得在澳門或者大員把貨卸了,由大明本國商人再沿海轉運各地。

這次鄭成功也得了吩咐,給他們破例開恩,也是向西方展示我大明如今開放包容的新氣象。所以派出了鄭家的戰艦,給荷蘭船護航,允許他們自己開去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