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二章 光復中都(第2/4頁)

梳理清楚敵我態勢和敵人的想法、意圖後,朱樹人順勢追問:“那有摸清韃子各部具體如何分布麽?比如剩下那七萬人,在這三城分別各占多少?”

黃得功:“具體尚無法摸清,但懷遠和臨淮各有一萬多人是至少的,多的話可能有兩萬。剩下都在鳳陽城內,應該在三到五萬之間。”

朱樹人點點頭:“那就折個平均,算鳳陽城內有四萬人好了——有摸清耿仲明部究竟撤到哪兒了麽?是撤進這座懷遠城了,還是一路撤到鳳陽了?”

黃得功聽到此問,眼前一亮,也反應過來了:“王爺這是想發展那些漢奸當內應?請恕屬下無能,至今還沒能摸清這一點。不過這幾日攻城,倒是確不曾在懷遠城頭看到耿字旗號……”

朱樹人摸著胡子暗忖:耿仲明從西撤來,如果沒在懷遠停留,那多半就會撤到鳳陽了。總不會到了鳳陽後,還要繼續折騰去下遊。

不管怎麽說,自己手上有了怕死求降的耿繼茂,那就已經是立於不敗之地了,完全可以有棗沒棗打一杆。

至不濟,最多也就是暴露了“耿仲明的兒子已經投敵,還親手殺了饒余郡王阿巴泰”這個情況,導致清軍內訌、博洛把耿仲明殺了而已。

如果運作得好,清軍徹底內亂起來,正好便於明軍反撲拿下鳳陽。

反正耿仲明這種老漢奸的性命,朱樹人是完全不在乎的,甚至不在乎這個老漢奸之死的價值能否最大化、這個老漢奸之死是否能順便多帶走幾個韃子。

只要對外別顯得朱樹人是故意賣耿仲明,別顯得朱樹人對降臣猜忌殘害,損了他招降納叛的名聲,那就好了。

所以,耿仲明要是真的慘死,朱樹人絕對會給耿繼茂一大筆金銀珠寶,而且要大張旗鼓高調地給,把自己的嫌疑洗脫,繼續把招降納叛的人設給堅挺立住了。

徹底想明白對策後,他便細細吩咐了黃得功一番,讓他繼續在懷遠縣戰場正面拖住,而且要擺出真打、大打、但顧惜士兵生命不願意用人命填的姿態,

好騙得懷遠等地的清軍先對戰局的緊迫程度做出誤判,然後再輔之以其他欺騙後手。

……

朱樹人站在戰略層面的高度,親自點撥過後,懷遠縣前線的攻城戰形態,也就發生了一些變化。

黃得功不再追求破城速度,但進攻的堅決程度卻是絲毫沒有放松,只是等重型攻城火炮到位,然後按部就班慢慢轟,不徹底轟塌某處城墻絕不讓士兵沖鋒消耗。

一言以蔽之,就是珍惜士兵生命,但允許多浪費彈藥,簡直有那麽一兩分後世美軍攻堅的作戰風格了——雖然這個時代還沒有“範弗利特彈藥量”這種專業名詞。

對面的清軍,當然也會立刻感受到這種變化。前線將士內心對於炮擊的恐懼越來越嚴重,畢竟這是一種單方面只能挨打沒機會還手的戰法,雖然直接傷亡不算多,可對士氣的打擊太大了。

由於懷遠到鳳陽的淮河水路並沒有被明軍斷絕,清軍自然也能繼續往後方派哨船通報戰況、求援、陳述前線緊迫。

鳳陽城內的博洛也做不了什麽,只能逐次添兵,鼓舞懷遠守軍堅持,並且利用淮河水道,每次增兵時把一些重傷員運到後方,除此也是一籌莫展。

不過,在這個過程中,清軍總算是漸漸被麻痹,也被新的作戰形態培養出了思維慣性,覺得眼下明軍就是要穩紮穩打,步步蠶食,非常急於徹底疏通淮河航道、破除清軍的掎角之勢,然後才會有下一步的動作。

可惜,就在清軍的這種想法越來越堅定的過程中,明軍已經暗中在進行其他歹毒操作了。

……

九月二十六,明軍改變戰法後的第四天,

又一隊去懷遠換防的清軍生力軍,從鳳陽坐著戰船走淮河水路往前線增援。同時,也有一批此前從懷遠戰場運回來的重傷員,送到鳳陽城內療傷。

要送傷員回城,當然不可能整支船隊都是傷員,還要有看護的士兵和水手,否則誰來駕船呢。

而這種時候,負責看護和駕船的,往往都是懷遠清軍中一些關系硬的子弟,想要當逃兵、暫時到相對後方安全的地區服役。

這種事情任何時代都是免不了的,就像電影《高山下的花環》裏演的那樣。尤其清軍入主中原數年,內部也有不少腐化墮落的存在,一些提籠架鳥的八旗子弟,已經生出了遇到戰亂能躲就躲的心態。

清軍也不可能嚴查回城的每一個士卒,就算有前方逃兵歸隊夾帶,只要對方背景夠硬、身份明確,也都能輕松混進來。

時間很快到了當天深夜。除了輪到值夜巡防的士卒外,其他守軍多已回營歇息。

在鳳陽城內駐防休整了七八天的耿仲明,自然也不例外,在書房中點燈看了一會兒兵書,就打算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