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章 多鐸:終於從既生又死的疊加態,坍縮回純死態(第2/4頁)

畢竟,奉命突圍求援是功勞,主帥戰死他們卻敗逃,那就是大罪了。

要是朱樹人此時此刻能在清軍主帥大營內,再聽一次尼堪、滿達海對尚善等人的盤問,絕對會恍然大悟,真相大白:

原來多鐸都死了二十天了,清軍卻還想著救援,都是這兩個家夥搞的鬼!是這倆人把自己的生死榮辱、家族利益置於了國家利益之上,想打個時間差開脫罪責!

當然了,考慮到尚善和李成棟如今是清朝將領,朱樹人肯定會很樂於看到敵營內部有這種顧小家不顧國家的三心二意者的。

此時,面對尼堪的再一次盤問,加上外人滿達海的監督,尚善當然也不傻,繼續一口咬定:他們走的時候,多鐸確實還沒死!

尚善一邊說謊,一邊內心是這般自忖的:“跟著咱突圍的,只有數百士卒,還有那麽多人死在半路上了,普通士卒也不知情。還不是我和李成棟互為人證、咬死不放,就死無對證了?

蒙軍旗的覺羅果科他們雖然也逃回來了,但他們是決戰戰場上直接被打崩後沿著江邊突圍的,他們比我們走得早,他們走的時候王爺也確實還沒死,他們怎麽可能知道自己當了逃兵後、王爺具體什麽時候死的?咱是王爺身邊最後一批突圍的,就不可能有人能拿出鐵證戳穿我們!”

尚善咬定了這一點,他就覺得自己在清軍內部的戰敗責任分配方面,能盡量占到優勢——他們走得晚,就可以指責走得早的人放棄友軍,單獨逃命。

蒙古正紅旗的覺羅果科如果想學尚善,把自己的敗逃說成是“奉命突圍求援”,尚善可以證偽,因為尚善在多鐸身邊留的時間更久、走得更晚,他可以和李成棟串供,證明多鐸沒讓覺羅果科突圍!他只是被打崩了!反之則不行。

這也是為什麽最近十天,尚善和李成棟完全沒有承擔任何罪責。

這就好比先帝死了的時候,拿著草詔時間越晚的先帝遺詔,法律效力才越高——

你手上或許也有先帝遺詔不假,但你拿到遺詔的時候,先帝有斷氣麽?

什麽?沒有?那你怎麽知道你走了之後、先帝斷氣之前的這最後一段時間裏,先帝有沒有改主意呢?

咱手上這道遺詔,時間比你晚,而且拿到手之後,咱是眼睜睜看著先帝咽氣的!所以要按這最後一道遺詔辦!

尚善和李成棟在生死逃亡那幾天裏,天天琢磨這其中的邏輯,自然是想透徹了,不可能有漏洞,今天自然也是一樣。

但可惜的是,今天也有不一樣的情況。

當天下午,就在尼堪和滿達海“兩堂會問”完尚善後,清軍主帥大帳裏,忽然有侍衛進來報信:

“稟貝勒,恰才休戰之後,揚州城內有使者派出,說是要交涉勸說我軍退兵的事宜,還說他們願意送還王爺的屍身。”

原來,是隨著傍晚攻城方休戰,守城方趁著進攻方兵疲意沮的機會,派出了和談使者。

從心理學角度來說,這種時候派出使者,確實是最好的選擇。要是一大早還沒打的時候就派,攻城方只會覺得守城方這是慫了,反而容易士氣大振。

先打一天,打得疼了再派,就不存在這些顧慮。以戰求和則和平存,以妥協求和則和平亡嘛。

“什麽?”尼堪和滿達海終於難得地異口同聲跳了起來。

他們這幾天雖然多少有估計多鐸遭遇了不幸,但始終沒準信,事關重大也不敢隨便定論。

直到此刻,多鐸才因為他們的“觀察者效應”,從“既死又生的量子疊加態”,坍縮到了純死態。

滿達海立刻就拎起尚善的衣領:“十五叔帶了那麽多精兵強將,就算被困在江南,不能靠著最後的騎兵沖殺劫掠周旋麽?怎會被殺?尚善,你們之前是怎麽說的!”

尚善也是有點血沖腦殼,但他這幾天也腦補過無數次了,知道這事兒遲早會確信,他也只好裝無辜,順便開脫自己:

“或許是明軍用了什麽陰謀詭計吧,我離開時,王爺身邊的敗兵確實不多了,也就幾千上萬騎,或許某次突圍轉移不慎……

再說,今日明軍派使者,便是為了動搖我軍心,不如把使者直接殺了,別聽他們瞎說。王爺要是真殉國了,也只能如此,就殺幾個明官祭奠好了。”

滿達海松開手,冷哼:“怎麽可能殺使,來使可是說要送還十五叔的屍身,殺了使難道就放棄收屍了?”

尚善:“那就別多說,只問他們確認王爺的死訊、拿回屍體再殺使!”

對於這種無恥的說法,尼堪和滿達海倒是沒有打算阻止,在他們眼中,幾個明朝使者的死活,確實沒必要當回事,

清國如今也不在乎交涉領域的名聲,反正天下已經只剩兩家勢力了,沒什麽好連橫合縱方面耍詭計的,直接刀槍下見真章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