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 君臣之至公,古今之盛軌(第2/3頁)

他的下場自然要比錢謙益還慘得多,審問清楚之後,絕對是要直接問斬的!

除此之外,朱樹人手上還有一張、如今都已經顯得有點多余的、對付南京東林復社腐儒的額外王牌。

那就是此前張煌言在南陽府戰役中抓獲的、阿濟格派來勸降張煌言的使者龔鼎孳。

這人跟錢謙益、吳梅村並稱江左三大家,也是復社、東林文壇的重要人物,跟很多人都有交情。此前張煌言扣他,他還試圖說他在南京有關系,想讓張煌言饒他。

而現在朱樹人壓根兒不用怕韃子了,龔鼎孳的供詞自然是一份足以讓東林和復社人心惶惶的定時炸彈。龔鼎孳曾經試圖通過誰攀交情拉關系讓張煌言放過他,那麽他攀交情的人就有可能是附逆!

朱樹人不想擴大打擊面,他也很想玩一把“曹操攻滅袁紹後,把原本屬下跟袁紹私下通信納款之人的書信,統統當眾焚毀”的戲碼,以邀買人心,讓大家從此團結一致都往前看。

但是,誰要是真不長眼,朱樹人也不吝再幹掉幾個。

事實上,任何時候也都不缺不長眼的,所以昨晚除夕夜朱樹人進城之前,就雷霆手段把幾個刺頭作為“與龔鼎孳等北方變節文官勾結串通”的逆档給收拾了,完全沒人敢廢話,甚至都可以走相對簡易的程序。

然後其他人立刻就老實了。

……

獻俘、謁陵、告慰太廟,三大儀式流程走完,還得進出南京城,可不得大半天時間都過去了。

當改元隆武的全部流程最後走完,時間已經從大清早卯時末刻,拖到了下午申時初刻,

大家連午飯都沒吃,已經饑腸轆轆。連皇帝本人都只能在從明孝陵回城的路上、躲在龍輦裏一邊趕路,一邊悄悄喝了點參湯,吃了點點心。

其他文武百官,最多是騎在馬背上偷偷吃點隨身攜帶的幹糧,喝點水。

皇帝也考慮到大家的饑渴疲憊,便宣布先賜晚宴,再順帶在賜宴上討論一下重要的功過賞罰議題——當然,也僅限於對個別最重要角色的升賞,其他大部分人,還得後續走內閣流程,今天沒那麽多時間。

賜宴就在剛裝修完不久的南京乾清宮內舉行,高級文官武將都能上殿,

其他級別不夠的、主要立功將士代表,則是在殿前廣場上,掌燈賜宴,隨便擺些矮幾,給點酒肉。

因為這部分要供的量太大,連光祿寺都管不過來,就談不上什麽精致烹調了,只能說是酒肉管夠,很是粗獷。

大爿大扇的牛羊豬肉和整只剖洗褪毛的雞鴨,胡亂清洗焯水,簡單剁大塊紅燒燜燉就端了出來。嫌不入味的也沒辦法,另外丟些椒鹽醬料蘸著吃。

好在將士們都是粗人,軍中吃慣苦了,對於皇帝賜宴也沒太高要求,只要酒肉管夠就很滿足,主要是來見個世面。

而文武百官自然更心思不在吃喝,稍微緩解了饑餓之後,皇帝就率先對著乾清宮內的那部分文武放話了:

“此番全殲多鐸,以及此前誅殺闖賊,為先帝報仇,兩番擎天之功,尚未有封賞定論。朕以為,先帝既已賜朱卿國姓,且確為宗戚,朕欲封其王爵,諸卿以為如何?”

封王?!

這兩個字落在大殿上,頓時讓吃喝的聲音都輕了些,但事到如今,還真就沒人立刻跳出來反對。

剛才白天剛處置了一批王鐸的黨羽,收監了等待審判。昨天還有幾個“通逆”的龔鼎孳友人抓了,錢謙益及其核心門生故吏也在牢裏。

這大殿上,還能剩下幾個頭鐵的?

最終,也只是有些膽小怕事的,用請教的語氣,請禮部尚書吳梅村出面解釋,這樣的封賞是否符合朝廷法度、太祖祖制。

吳梅村成了眾矢之的,自然沒法再推脫,

但他本來就是朱樹人當年在國子監那幾個月時的山長、司業,這份師生交情擺在那裏,他怎麽敢拆台?而且他這個禮部尚書,就是錢謙益被拿掉後,朱樹人力保他擔任的。

否則,以他的資歷來看,幾年前不過是國子監司業,如今正常升遷最多也就升到少詹士,換算級別應該比禮部侍郎還略低一點。

能夠從比侍郎略低,變得直接跳級當尚書,這是多大的提攜之恩了。自己學生這樣擡舉他,他也要投桃報李,否則會被天下人背地裏說不義的。

好在“江左三大家”兩個已經進去了,他是唯一一個還在外頭的,他也算是當朝學術權威,所以吳偉業引經據典論證了半天,最後結論就是賜國姓和封王分別是先帝和今上幹的,這也算內舉不避親,具體論證過程很復雜,外人也不用聽懂。

禮部尚書都背書了,朱常淓也有了台階下,很是欣慰地摸著山羊胡:“好,那明日內閣再具體議一議手續,朕覺得,由鄂國公順勢升為鄂王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