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 送人頭當然要笑納了(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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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兒,一夥阿濟格強行派來的使者,就由李定國麾下心腹帶領,前來拜見“督撫大人”。

守軍很謹慎,是用吊籃把使團吊上來的,然後從城樓內側的台階坡道下墻。路過的時候,那些來使自然而然瞟了一眼城門,發現這座城門已經被徹底堵死,這擺明了是要死守的樣子,看來是接了個苦差。

至少四面的主要城門裏,這一面是肯定沒法用於撤退了,另外三面暫時不知道,也看不見,但另外三面並不瀕臨白河,估計只會更嚴密。

那文官使者看起來有些神色閃爍,一路上東打聽西打聽,帶路侍衛得了交代,所以不該說的什麽都沒說。

只有一個問題倒是回答得很幹脆——使者問他們,城內那位“督撫大人”是不是湖廣總督朱樹人,帶路侍衛立刻回答不是。

使者聽了之後,總算微微松了口氣,也不知道在僥幸什麽。

那番鬼祟神色被帶路侍衛看在眼裏,他們也只當對方是有心細作,沒往別處想。

這個問題,是張煌言特地交代李定國過,屬於可以回答的範圍。

因為他不想演得太假,朱樹人畢竟是一方總督,就算他親自在湖廣戰區死守,最多也就留在襄陽或者武昌,不可能孤身犯險深入敵圍。

要是這個問題都騙對方,或者不說,很容易弄巧成拙,導致戰略欺騙效果反而變差。所以張煌言允許屬下一旦被問及此、就直說總督大人不在,但城內最高指揮官是誰暫時保密。

……

不一會兒,使者就被送到了臨時充作鎮守幕府的原南陽知府衙門。

張煌言本人倒是沒第一時間露面,而是先讓自己的一個屬官歸莊出面試探——歸莊跟顧炎武是至交好友,同鄉同年。

顧炎武跟著朱樹人當幕僚得官後,歸莊前幾年仕途不順,崇禎十三年那場科舉沒出息,而後國勢日頹,他們估摸著崇禎十六年那場國家肯定都風雨飄搖了,也就懶得再考,十三年場落榜後,次年就來給張煌言當幕僚,反正大家也都熟,沒什麽不好意思的。

歸莊與使者一見面,場面應付自然得體,隨後問起對方身份。

那使者看著三十光景年紀,神色略微閃爍,但很快控制住了:“下官曹溶,先帝時為禦史,劾周延儒遭貶,我大清入關後,拔擢幽隱,赦免先帝時罪官,一時感睿親王知遇,遂許仍為禦史,巡河南道。”

這番措辭,倒是很小心謹慎,讓守將哪怕誓死不降,也不太好意思直接殺了使者——按他的話說,他這也不算太不忠,是崇禎時皇帝昏庸被懵逼,他參與了揭發奸相周延儒的事兒,居然都被崇禎下獄了,而後面歷史也證明周延儒確實是奸相。

既然如此,“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崇禎不辨忠奸,濫用酷刑,不如多爾袞賢明,他投降也沒什麽。而且按他的說法,他好歹躲過了投降李自成那一道,說明他是有一定擇主的,不是誰來他都認主子,至少李自成那種無知無德的蠢輩他就看不上。

隨後,似是為了更好的保命,他又說起自己見聞,說自己是浙江秀州(嘉興)人士,中進士之前,在南直隸士林多有故舊,認識不少東林、復社的才子名士。

這架子一擺,就讓對方的鎮守文官更不好意思殺他了——如今的南京朝廷,可是一水兒的東林復社名士才子當官,要是濫殺他們的朋友,將來傳出去,肯定也會不好過吧?說不定別人明著不說,暗著給你官場仕途穿小鞋!

歸莊當然也是那個圈子裏的,他也認識一些南直地界上的東林名士,雖然不算太多。那“曹溶”報出來的名字、事跡當中,有三五件歸莊也聽過,便知道對方確實是圈內人。

雙方就虛與委蛇談了一會兒,試探阿濟格的條件,順便刺探阿濟格的兵力、攻城準備情況。

打探得差不多後,歸莊正在琢磨如何撕破臉才比較妥當、順便不壞了東家張煌言將來的官場關系。

但便在此時,張煌言本人終於迫不及待地從屏風後出現了,而且是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地喝罵了對方。

“哈哈哈,‘曹溶’,你倒編得好履歷!要不是咱在南京國子監見過你,還真被你騙了!”

使者乍一聽,沒反應過來這聲音是誰,定睛看去,只覺得微微有點眼熟,確信自己被識破後,他嚇得立刻癱坐在了地方:

“你是……張蒼水?朱樹人的表哥張蒼水?!他居然舍得把自己至親手足放到這宛城來督戰?他這是要誓死跟英親王死磕到底不成?”

張煌言獰笑了一下:“你居然還能認出我來,不錯,龔鼎孳,早就聽說你這個士林之恥,當了三姓家奴,先投闖賊,又投韃子,張某在南京的故舊、同窗,哪個不以咱國子監曾經出過你這等‘前輩’為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