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 擁立抉擇(第3/3頁)

而徐石麒也算是老熟人了,他幾個月前還在北京當刑部尚書呢,陳新甲被議罪處死時,就是徐石麒辦的案。後來的內閣首輔周延儒被崇禎問罪處死,徐石麒在辦這一系列的案子中,不太合崇禎的意,就把他貶職閑住。

徐石麒的籍貫是浙江嘉興人,被崇禎罷免後就南下回老家了,也就比張國維早了一點點閃人。剛到嘉興老家就傳來皇帝死訊了,而南京刑部也缺口比較大,史可法就把徐石麒拉來。但他還沒有得到正式任命,只能先掛副職,等將來有了皇帝或者監國,才能正式走完任命流程。

此時此刻,史可法說完後,徐石麒和高弘圖根基都不深,名不正言不順,也就不太願意就實質性問題開口,核心議題也就是剩下四個人討論為主。

高弘圖只是說了些保險的車軲轆話,勸道:“史閣部還是謹慎些好,諸王遇害,不過是風聞,並無十足鐵證,我們身為人臣,貿然定論,將來只怕萬一……”

高弘圖這話四平八穩,在場其他五大尚書都是名教中人,最講究“必也正名乎”,當然不會在這上面反駁。

唯有戶部尚書沈廷揚,文化水平最低,理論上其文化水平也最不配進內閣,他對名分大義也就沒那麽敏感,比較實用主義。(大學士畢竟是有學術地位的,所以原本一定要科舉出身。花錢捐官出身的人,可以做到戶部尚書已經是特事特辦了,要做大學士阻力實在太大)

沈廷揚便有些焦急地說:“國本大事如何等得許久?就算消息不確鑿,也只能先聽史閣部的,議個章程備著!”

高弘圖微微白了他一眼,也不反駁,心說你丫的跟潞王是兒女親家,你沈廷揚的態度能騙得了鬼!

史可法倒是相信沈廷揚不是那個意思,他連忙開口止住了這種無意義內耗:“好了,名正言順固然重要,但也不必一直糾纏,研文兄(高弘圖)所言確有道理,咱今日就先以監國人選為議題,展開後續討論,暫時不涉及新君人選。”

皇帝位置虛懸時,先立一個宗室為監國,也是有先例的。

當初英宗在土木堡被俘,於謙等人一開始也是先立其弟為監國,後來英宗一直沒回來,還被也先拿來要挾叫門,於謙等人才把監國正位為君。

如今先立個監國過渡一段時間,等等崇禎的兒子們萬一能逃出來,也算有個緩沖,也等於是“公示期”。

要是監國都公示了幾個月了,崇禎的兒子也不出現,那就等於“注銷之前已經登報請債權人確權了,是債權人自己不來的,等同放棄債權”。

這話很公允,自然沒人質疑,六部尚書全部答應,史可法也算先推進了一個小目標,把信心建立起來了。

很快,史可法就把問題推進到了戲肉上:“那諸位以為,如今何人適合監國?”

史可法一邊說,一邊不由自主看向禮部尚書姜日廣。姜日廣也知道,禮部管倫常,所以基本討論範圍必須由他來給定。

姜日廣便當仁不讓地說:“依照倫常禮法,自然是福王殿下與大行皇帝血緣最近。

另有惠王,親疏遠近一般,只是長了輩分。且惠王殿下公然禮佛多年,遣散妃嬪,恐無心於此國難之秋監國。

最後,潞藩較福、惠二藩稍遠一輩,但去年陛下曾命其代天祀祖,似有以其執掌宗室諸務之心,只是此後未有明詔。且素聞潞藩有賢名,故而大行皇帝才會在告慰鳳陽祖陵祖廟時舍近而求遠。也不妨將其列入討論,以告慰大行皇帝。”

姜日廣這番話,也不完全代表他本人的意思,其實背後自然有東林档和一眾南京主流文官的壓力——

歷史上,東林文官也害怕福王為了當年老福王的事情清算他們,重新重用閹档來反攻倒算,所以找各種借口扯福王後腿肯定是有的,只不過很多理由實在不像話,最後也沒有得逞。

誰讓史可法這人還是比較正直,講原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