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氣運是天定的(第3/4頁)

他連忙招來張國維、周延儒問責,一通劈頭蓋臉的痛罵,還把周延儒那個有貪腐嫌疑的得力門生吳昌時斬首示眾,又殺了一批其他有責任的官員,並且責成刑部好好查查周延儒和張國維的問題。

只是因為兵兇戰危,這兩個人也只能是戴著被查罪的嫌疑,一邊辦公處理軍務,一邊被調查,也算是局勢為難至極時的奇葩景象了。

然而,調查工作甚至也沒能持續半個月。

隨著時間進入十一月下旬,順軍從真定府進一步殺到保定府境內,距離京城只剩最後一個府了。北路的白廣恩、高傑牽制李自成不力,白廣恩在又折損了數千嫡系部隊後,居然也直接投降了——

張國維此前覺得,白廣恩算是松錦大戰八總兵之一,當初跟著洪承疇,洪承疇投了他都沒投,應該夠可靠。而高傑跟李自成奪妻之恨,肯定怕被殺不敢投。

最後竟是白廣恩投了、高傑是真不敢投,一個副將單獨拉出一直人馬繞路遠逃。

這次看走眼,成了崇禎對周延儒、張國維不信任的最後一根稻草:畢竟你們舉薦的阻敵將領都投敵了,這擺明了是你們幾個閣老識人不明嘛!

周延儒此前收受劉澤清四萬兩黃金的案子,雖然一直沒抓到真憑實據,但到了這一刻,鐵證也不重要了,直接新賬舊賬一起算。

崇禎直接認定,這些人就是收了武將的錢、欺君,才選這些人對敵。

崇禎把自己的意思送到刑部尚書徐石麒那兒,徐石麒都覺得這些定罪理由太匪夷所思了,上書辯解。最後崇禎卻跟臨死前失心瘋一樣,遷延了十幾天,最後一窩把三個尚書都處置了:

刑部尚書徐石麒本身無罪,但因為“辦事不利”,不肯幫皇帝給其他閣老、部堂定罪,直接罷官為民,責令回鄉閑住。

兵部尚書張國維,坐“失察”之罪,調兵遣將所用非人,確實有罪,但實在沒查出他有貪贓收受武將好處的問題,所以只是看人不準,

考慮到他此前在吳中治水之功(此為史實理由),加上他在南京當戶部侍郎那幾年,推動了厘金政策、對於促進南方各省自籌剿賊經費、平定南方有一定的功勞(此為蝴蝶效應額外帶來的功勞)

崇禎最終定褫奪張國維兵部尚書職務,降為右僉都禦史、巡撫浙江、兼督辦江南練兵催餉事宜。

崇禎之所以這麽定,也是考慮到張國維在南京當過戶部侍郎多年,怕如今形勢已經如此危機,南方都有不太聽從調遣的傾向了。要是殺了張國維,說不定南直隸和浙江的三餉就更收不上來了,收了也沒人肯往北京運。

所以給他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讓他去當浙江巡撫收錢——雖然就算他去了,這銀子崇禎有沒有時間花,都不知道了。

最後的內閣首輔、吏部尚書周延儒,因為被查實收了劉澤清的幾萬兩黃金(其實證據也不充分,但崇禎就是這麽認定了),那他的問題肯定比張國維嚴重得多,賜他在獄中自裁。

周延儒被逼無奈,一直想拖延,最後崇禎派去監督的錦衣衛指揮使駱養性,讓屬下“幫助”周延儒“自縊”,其實就是直接絞死,對外謊稱是自縊的。

三部尚書,一個自縊一個降職一個免職。

幹完這一切,崇禎換上了三年半前跟朱樹人同一屆的那位狀元、魏藻德,接替死去的周延儒的職務,為內閣首輔、吏部尚書。

一個才入仕三年半的新人,都能當首輔了,也算是大明朝升遷最火速的了。

魏藻德雖然明知道自己上來是背鍋的,但內心卻絲毫沒有緊張,他甚至還有些開心:雖然崇禎的首輔已經不值錢了。可是到時候自己投降李自成,卻能以“前朝內閣首輔”的身份去投降,還能領銜群臣投降,那含金量就不一樣了啊!

李自成肯定會因此對自己這位文曲星,額外重視數倍的吧!如此一算,自己還是賺了呀!

除了魏藻德之外,因為兵部尚書的位置也需要換人,崇禎就換了一個叫張縉彥的接替張國維。

而張縉彥的態度倒是跟魏藻德差不多,都是打定了主意一上任就什麽事兒都不幹,什麽決策都不做,這樣就不會被殺了,能安安穩穩熬到崇禎先死。

而這一切人事調動工作完成時,時間也才不過是剛剛崇禎十六年的十二月中旬。

十二月初四,徐石麒免官回老家,十二月初六,周延儒自縊,十二月初八,張國維降職南下去當浙江巡撫。

張國維出京後僅僅三天,十二月十一,大順軍已經打穿整個保定府,又四天之後,陸續過了順天府的涿縣、房山、十五日抵達北京城外。

張國維算是運氣好的,大順軍打到房山縣那天,他已經趕到了天津衛,大順軍兵臨北京城下時,他剛剛在大沽口坐船,上了一艘沈家日常經營南北貨的黃海沙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