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 親征收尾(第3/4頁)

朱樹人聽了,也是頗為欣喜,隨後又有些惋惜:“這是好事兒啊,表哥有大張旗鼓宣揚孫可望背叛張獻忠了麽?”

顧炎武:“沒有,張道台說,兵法之要,在於未叛時促叛,自當大張旗鼓,偽書並用。及其真叛了,自該秘而不宣,所謂背主做竊,豈可定期?能多瞞一天算一天,到了決戰爆發前夕,再散布也不遲。”

朱樹人聽到這兒,眼前徹底一亮,剛才那點惋惜也才算是徹底收斂了。

自己這位表哥確實有點東西啊,都會這樣隨機應變了。

打仗時對士氣的操控,其實有點像打遊戲,那些降低敵人士氣的DEBUFF,應該要盡量攢著,到臨門一腳的時候集中爆發,才有可能把對方一口氣士氣打崩。

如果是添油戰術一樣,偶爾散播一條,那不是給對方統帥“放加士氣技能”的機會了麽。

士氣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一口氣集火秒掉才是最有價值的,可不能允許對方慢慢奶。

“做得很好!就該如此。”朱樹人長出一口氣,連忙吩咐,

“孫可望能不焚壞峨眉、夾江,應該是看明白我軍的示好了。如果確實能跟張逆劃清界限,暫時容他一條生路也沒什麽。對了,他往雅州撤退之後,具體舉動如何?有沒有進一步肆虐禍害?”

顧炎武:“時間倉促,張道台只觀察了兩日,派兵追到雅州探查。雅州官員都說遇到孫賊過境時,他們籠城死守不敢出,放孫賊過去了。

孫賊一直到了南邊的黎州安撫司、大渡河所,才聽說有當地土司不知賊軍厲害,跟他們交手了一番,被孫可望突破洗劫後,繼續逃竄。”

朱樹人想了想,看來孫可望是自己估摸了一條求生的尺度,至少他覺得這樣做,應該未來能有活路。

所以,他選擇了對於朝廷有州府控制的地方,不敢再攻大明流官統治的城池,以免再結了新仇,招來張煌言不死不休的追殺。

但孫可望的部隊肯定要籌糧,要吃飯,所以完全秋毫無犯是不可能的。他也就只敢到那些還沒改土歸流的大涼山土司部落裏想辦法撈一票——

這招孫可望倒是用得很熟練了,因為當初張獻忠被壓縮在長江三峽時,孫可望就是靠對付施州衛和湘西那些還沒改土歸流的苗人土人土司獲取補給的。這麽做的缺點是雙方傷亡都會比較大,土人比較悍勇不甘於被搶。好處則是不會進一步得罪漢人官府。

朱樹人對這個結果很滿意,表示明天他就會啟程去軍前。同時,曹變蛟那一路人馬,應該也就沒幾天就能到漢中了——聽王公公的說法,給朱樹人升官的旨意,和讓曹變蛟移防的旨意,差不多是同時離京的。

朱樹人自然會算著使者在途的日子,以及行軍開拔的時間,也就知道曹變蛟快到了。

……

當晚,朱樹人又補償了新婚妻子一夜,四月初七一早,他就披掛上船,親自帶領了近萬人的後續援軍,奔赴成都。

這一萬人的援軍,也是湖廣那邊新調來的,

是武昌知府兼湖北兵備僉事方以智,遇到來武昌等候宣旨的王公公,從他那兒得知朱樹人已經升官總督,可能要對張獻忠發起最後一擊,然後就立刻籌備的。王公公啟程入川時,這支部隊既能護送,又能順便後續參加作戰。

湖廣其實並不缺少軍隊,去年參加過開封會戰的部隊,大部分這個春天都在休整恢復。都休整了一個季度了,當然可以重新拉起一支戰鬥力充沛的人馬,作為入川援軍。

而且他們還能帶去一批大冶鐵礦鐵廠今年春季才生產的軍火,讓入川官軍再增加數千把火槍的有效輸出。

朱樹人啟程前,朱毓嬋自然是有些不甘心的,還想耍點小性子,一起偷偷跟船走,還說反正是坐船,又不會拋頭露面。

朱樹人只好語重心長地給不諳世事的小妻子開導:“這不是拋頭露面的事兒,而是軍紀!自古不患寡而患不均,軍中自然人人不能帶女眷,身為主帥更要以身作則!

別說只是督撫出征,便是當初土木堡之役,英宗禦駕親征,能帶女眷麽?不是一樣不能。放心吧,最快一個多月,就能回來了。”

朱毓嬋也不是不講道理,只是懂的太少,朱樹人跟她說清楚後,她也就認了。

又經過七八天的行軍,四月十五這天,朱樹人終於抵達了龍泉驛前線。

方孔炤帶領的秦良玉、方國安那一路,也很爭氣,在朱樹人抵達前,已經占領了龍泉驛,突破了張獻忠軍依托龍泉嶺的防線。

因為龍泉驛的失守,位於更南邊的岷江邊新津渡的張獻忠軍,也因為側翼暴露過深,風險太大,不得不放棄了對渡口的防守。

張煌言和劉國能的水路軍,也已經順利跟方孔炤秦良玉全線會師,把張獻忠往東南西三個方向逃竄的一切可能性,徹底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