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打流賊就該了解流賊的心態(第2/4頁)

沈樹人點點頭:“那就好,也就是說,我們要靠這一萬多人,保持住圍城陣線兩個白天,不能讓張獻忠意識到這個空档。否則,我軍雖然不怕張獻忠敢出城攻營,卻也要提防他立刻出城突圍。”

張獻忠要是敢反過來攻營,沈樹人是完全不怕的。

別看他只有一萬兩千人,火槍類的輕型火器也被左子雄調走了一半,雙管噴和轉輪手槍這種騎兵火器,更是全被朱文禎帶走了。

可是,沈樹人只要有一半的鳥銃、魯密銃和斑鳩銃,加上全部的大炮,就完全不怕張獻忠強攻已經加固了一周左右的堅固營地——大炮因為太過沉重,所以左子雄去護糧的時候沒有帶走,全部留在了圍城營地內。

沈樹人真正擔心的,只有張獻忠抓住他這個兵力不足的空档,突然逃跑。

由於左子雄部需要兩天回防,最關鍵的是追擊戰中最能大放異彩的朱文禎部騎兵也不在。張獻忠此刻就跑的話,還真有可能立刻把全部陜豫老營主力全部安然撤走,甚至還能帶走一點新附軍。

沈樹人以一萬兩千人,是絕對沒把握主動出擊、以步兵追殺的,那樣很容易被反咬一口。

而戰役剛開始時,他選擇了“圍三缺一”,是為了打擊張獻忠軍的士氣,怕擺出雞犬不留的架勢後,那些新附軍也被逼得狗急跳墻死戰到底。

“要不要臨時擴張圍城營地、在城西也挖一條壕溝、立一個營寨,這幾天暫時把西門也堵了、先改圍三缺一先為四面合圍呢?”

沈樹人心中生出這麽一個念頭,隨後又覺得不妥,兵力太分散,一旦遇到張獻忠全力突圍,未必扛得住。還不如好好利用捷報傳遞的時間差,再打一個信息差。

想到這兒,他立刻吩咐:“去,派人把那幾個流賊降將出身的將領都喊來,我有大用。”

金聲桓不明所以,但還是立刻照辦了。

不一會兒,幾個遊擊、守備級別的中高層將領就被領到了沈樹人的中軍大帳。

……

一個胡子拉碴,精神萎靡的河馬臉陜西降將,小心翼翼來到撫台的帥帳,進帳前還特地把戴著的氈帽取下。

他正是今年年初才投降沈樹人的原流賊頭領藺養成。藺養成投降之後,原本說好了先封一個遊擊,等時機成熟再升他參將。理由是當時沈樹人手下嫡系將領們普遍級別也不太高,如果直接給參將不能服眾。

但後來四月份的時候,跟著沈樹人的那群老人,普遍都升了一級,張名振、左子雄也從副將升為總兵。

藺養成以為自己總能兌現參將之職了,但拖了兩三個月,還是遊擊。他的嫡系部隊,也都在春季的整編中,被張煌言拆散重編,摻了很多死忠於沈樹人的中層軍官進來當沙子,士兵也被拆編混編。

如今藺養成就算有異心,也不可能徹底控制自己的部隊,只能是乖乖給沈樹人賣命。這次對張獻忠之戰,最初半個月的戰鬥,藺養成也沒趕上,

但後來張煌言抵達了武昌、並且把一部分黃州兵調到前線增援,藺養成就被派來了。他跟著大部隊一起行動,在圍攻長沙和衡州的戰鬥中,也是隨大流出了點力,沒什麽出彩表現的機會。

這次被沈撫台特地召見,讓他頗為不安,這也是二次詔安以來,首度被撫台召見,還以為對方要考驗他的忠誠度呢。

然而,就在走到大帳門口時,藺養成尷尬地注意到了另一個將領,那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守備,劉三刀,也是原賊頭劉希堯的義子。

當初在革左五營時,藺養成跟劉希堯雖然沒拜把子,卻也算是稱兄道弟,那交情就跟二賀之間的交情差不多,親近歸親近,但也不是沒動過吞並對方的念頭。

所以他跟劉三刀很熟,向來是口稱“賢侄”。如今兩個降將在這種情況下被歸類召見,難免有些尷尬。藺養成也不恥下問:“賢侄也是剛到?知道撫台何事召見麽?”

“我也不清楚,進去就知道了。”劉三刀卻沒自稱“小侄”,顯然是不想再以“曾經是劉希堯義子”的身份自居。

藺養成不但不敢生氣,反而覺得有些尷尬慚愧:自己都棄暗投明了,怎麽還能以原本流賊陣營內的關系相稱呢!

兩人忐忑地入帳,看到沈樹人好整以暇地端坐正中,旁邊嚴密地站著兩排精銳的侍衛,他們連忙上去行禮。

“末將參見撫台大人!”

自從藺養成歸降之後,沈樹人倒是一直沒花什麽時間敲打過他,都是把他交給張煌言拿捏,偶爾聽取張煌言關於藺養成的匯報。

最近半個多月,藺養成被派到前線打了一點小仗,沈樹人暗中觀察,倒也覺得他表現中規中矩,兇頑之性應該已經被磨滅得差不多了,這就打算給他一個進步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