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洪承疇:有朝一日刀在手,殺盡天下噴子狗(第2/3頁)

黃台吉眼神一亮,立刻意識到這是一個天賜良機。

他已經勸過洪承疇兩次了,最後一次正是派的範文程,大約七八天之前的事兒。

當時範文程回報說,洪承疇似乎有意絕食,雖然不徹底,但每天吃得很少,甚至只喝水,似乎是打算慢慢把身體搞垮死掉。

但範文程又說,他覺得洪承疇不像是完全做好了赴死的心理準備——因為他見洪承疇時,觀察到梁上有燕子飛過,落下塵泥鳥屎,洪承疇連忙把袍子甩幹凈了。

這說明洪承疇有牽掛,至少不願意與汙穢為伍。哪怕這種糾結,只是如子路一般的“死前要正冠”,那畢竟是一個弱點。

黃台吉把範文程最新的密謀聽完後,連忙表示:“這次朕親自去,範先生,你就跟朕一起去好了。”

……

一會兒之後,君臣二人加上布木布泰,就來到了關押洪承疇的所在。

洪承疇神色委頓,幾天絕食只喝水看來還是有效果的。

黃台吉見到他,和顏悅色地說:“洪先生倒是個惜名之人,死何足懼,但死前需似子路正冠,方不愧君子之風。”

洪承疇嘴唇稍微動了一下,沒有說什麽,他沒想到黃台吉居然看穿了他的心思。

他不怕死,就怕背負著屈辱而死。要是能正名而死,他早就死了。

黃台吉一看就知道有戲,一個眼神讓布木布泰把另一碗獨參湯也遞了過去:“朕近日也是病體不支,每日靠獨參湯提神。若是朕半年前便如此病重,松錦大戰鹿死誰手,還未可知,洪先生真是可惜啊,功虧一簣。”

洪承疇這次開口了:“說這些還有什麽意義。”

黃台吉笑而不語,旁邊的範文程卻開口了:“當然有意義,先生不是要絕食而死、求個死狀體面、清清白白麽。

喝下這獨參湯,並不會阻止你餓死,卻能讓你提神,說不定亢奮之下,餓死得更快,死狀卻精神體面。”

洪承疇不屑一笑,接過布木布泰遞來的參湯,直接喝了——但是並沒有發生稗官野史裏那種布木布泰色誘的情節。

洪承疇這種級別見過大世面的人,降與不降,豈是女色可以影響的。色誘之說,不過是為了無知愚民便於理解罷了。

喝完之後,範文程就開始挑唆,把幾份奏折、自辯書的抄本,遞給洪承疇:“洪先生還是看看,你現在若是死了,會背負多大的無能之名。

陳新甲屬下的馬紹愉、張若麒,巴不得先生一死,好把他們當初的紙上談兵、催戰之罪,屎盆子都扣先生頭上。

到時候馬紹愉、張若麒就能避免郭開之罵名,而先生你,卻會成為趙括!從此百世之後,膠柱鼓瑟、紙上談兵等罵名,都要以先生來舉例了。

趙括地下有知,也會感激先生,一千八百年後,終於有人能幫他接過無能罵名了!”

範文程言及此處,洪承疇終於坐不住了,蹭地一下就竄起來,目眥欲裂就要猛撲過來掐死他:“卑鄙狗賊!竟設此毒計汙蔑洪某身後之名!”

可惜他早就絕食了幾天,哪有力氣暴起發難,黃台吉敢來見他,當然是帶著侍衛的,所以很快就被控制了。

這時候,倒輪到黃台吉出面唱紅臉演好人:“這是何必,還不放開洪先生!朕和範先生,難道還會怕一個絕食將死之人?”

侍衛放開之後,黃台吉繼續好整以暇地說:“先生誤會了,這事兒朕根本犯不著設局害你。花那麽大心思做這種事情,對朕有好處麽?

你久在南朝,明人的言官、文官如何內鬥攻訐,你是最清楚的,這方面,我大清文武自愧不如!就是想做這種局,也沒這個齷齪的本事!”

洪承疇冷靜下來之後,腦袋也不由垂了。

確實,論文官玩名分綱常內鬥,滿清的人哪比得上大明那些蠅營狗苟的奸佞小人。

黃台吉看他表情,就知道對方已經徹底信了這些潑臟水的活兒,就是馬紹愉、張若麒這倆雜種發自本心幹的。

黃台吉這才振聾發聵地拍案定了調子:“先生!還是歸降我大清吧!活下去,才能洗刷無能之名。雖然會背負上不忠之名,但也算事出有因。

只要我大清將來入主中原後,能夠輕徭薄賦、施行仁政,吸取當年蒙元的教訓。革除弊政,有萬萬年的江山,誰還會說你的不是?”

洪承疇嘴角抽搐了一下,還是沒有反應。黃台吉卻已洞若觀火,添上了最後一把柴:

“朕還可以向先生許諾一件事——朕觀宋明之敗,一個很重要的原因,除了不尚武、提防武臣之外,就是不殺士大夫、不以言罪人,導致言官猖獗,什麽都敢說。

以至務實之人,不做不錯,多做多錯,只說不做之人,卻永遠不會惹上罪名。最終導致人浮於事,空談者眾、做實事者少,如此國家焉能不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