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賀一龍的死法,竟能與劉希堯如此相似(第2/3頁)

蠍尾針連忙磕頭:“大人饒命啊!小的只是幫著帶個話,不答應就不答應了,大人可以再給個準話,小的一定帶到。”

沈樹人一揮手,讓左右稍稍退遠,只留下幾個心腹的勇武衛士,還用眼神留下了一個他最近幾天剛招來打一線阻擊的千總。

然後沈樹人才好整以暇地說:“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開出的條件,就是一開始說的,寸步不讓——

之所以允許你們投降,無非是覺得天下大亂,普通士卒無辜,你們這些人裏,有多少是被強行抓走的壯丁。如今建奴猖獗,我漢人勇士要是都能一致對外,平寇退奴……本官是看在這一點上,才給你們機會!

不過,既然你說你是賀一龍手下得力謀士,我倒是可以給你和其他人開一個新的條件——本官從不修改條件,只會給不同的人不同的條件。

你們要是有誰能拿了賀一龍首級來降,再把賀一龍的族人、鐵杆義子都殺了,本官有了台階下,也不用再多殺俘虜了。到時候你們雖然還是要放下武器,但上天有好生之德,本官不會毫無理由殺人的。”

沈樹人說完,也不給對方多反應的機會,一個眼神,就讓旁邊那個千總拔出刀來,架在蠍尾針脖子上。

沈樹人好整以暇地抿了一口茶水,眼皮也不擡:“劉三刀,告訴他你原來是幹什麽的。”

原來,沈樹人因為軍中這幾天彈藥補給不太夠,就把槍彈都留給嫡系人馬用於督戰,然後把去年投降的劉希堯舊部由劉三刀帶著,外加一部分賀錦舊部,兩天一輪,輪換著扛線,打一點小規模消耗戰。

這也是鍛煉部隊,同時也是讓他們納投名狀,手上多沾點革左五營的血,讓他們自相殘殺。

誰要是敢退卻,後面督戰的嫡系部隊的霰彈槍,就近距離瞄著呢,立刻就能清理門戶。

霰彈槍對於近距離作戰最在行了,就好比哪怕到二戰的時候,督戰的人都要用靈活射速快但射程短的武器,這樣對新降的士兵威懾力最大。

用有限的彈藥,做盡可能多的事情。

劉三刀也不覺得這樣的日子有什麽問題,反而很得意於可以打打順風仗就積累自己的信用。所以此刻他也毫不猶豫地以身作則:

“我叫劉三刀,如今是張都司帳下一名千總,去年我還是劉希堯狗賊的義子,誤陷賊巢,但殺了劉希堯來投,兵備大人便對我信任有加,此戰若是能再建功,就表我為守備!老兄,希望你能成全咱的功勞,咱一起立功。”

劉三刀之前已經得了吩咐,得知這次如果他的“以身作則”能起到示範效應,讓賀一龍手下的人有樣學樣、殺老大來降,那沈樹人就給他升官。

所以劉三刀在現身說法方面非常賣力。

沈樹人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他要所有的流賊大王都擔心有朝一日陷入逆風局後、會被自己的義子剁了。

而沈樹人每次都承諾:哪怕是賊王義子,只要殺父來降,就免罪做官。他要的就是最終打掉李自成張獻忠喜歡收義子以自固團隊的做法,讓流賊內部多產生一些裂痕。

傳統儒家官僚那點狗屁道德潔癖,在沈樹人這兒就跟草紙一樣隨便丟棄。

蠍尾針心中劇震,再次意識到這位沈兵備真不是一般人,天下哪有受聖人教化的讀書人,會直接對這條下手的?

不過,越是如此,蠍尾針愈發覺得有一種落地文人報復體制的快感。

“屬下……知道了,不過,還請兵備大人秘修幾份赦書,用上大人印信,屬下才好遊說賀賊麾下一些部將響應。屬下只是文人,手無縛雞之力,靠自己可做不到這件事。”

這個要求當然可以答應,幾封挑撥離間的書信而已,就算被泄密繳獲了,沈樹人也沒損失,一樣能離間賀一龍部的內部團結。

就像曹操抹書間韓遂一樣,無論信落到韓遂手上還是馬超手上,都能讓韓遂馬超互相圖害。

沈樹人大筆一揮,當天就把使者送回去。

又圍困了幾日之後,隨著流賊一方軍糧越來越少,終於也有人下定了決心。

六月初二,賊軍被圍困了整整十六天後,賀一龍駐紮的平靖關內,忽然夜裏起火,一片大亂,各種互相砍殺之聲不絕於耳。

天明時分,就有人把賀一龍的人頭送到了沈樹人面前,還把軍中武器全部放下、裝在推車裏,或者用扁擔挑著,一批批送到官軍營前,以示繳械。

官軍確認已經繳出至少一萬多件兵器了,很有誠意,一時也來不及細細清點,這才允許流賊全部列隊空手投降。

投降的流賊至少有兩萬多人,還有至少好幾千人,或是出於恐懼,或是出於對賀一龍的死忠,選擇了翻山走小路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