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一章 渤泥

黃元壽能在開國之初猛將如雲的情況下晉升到總兵的位置,已經可見其武略不凡,身邊的士卒也是精挑細選出來的悍勇之輩。

這樣的條件,用來攻打連鐵器都沒幾柄的小寨子自然是輕而易舉,很快就將周邊的村寨都一一克定,手下可用的漢人也有了近千之數。

將土著所擁有的土地房屋後分賜給他們,挑選出青壯稍加整訓,很快就擁有了可用的仆軍,雖不算精銳,但在此地也算得用了。

此舉雖是站住了腳,可也將己身暴露了出來,周邊許多番人勢力都已經聽說了這夥兒漢人格外的兇殘,因此互相聯絡,準備剿滅掉他們。

漢人麽,總會時不時的跳出來鬧事,這些年來都沒能翻的了天的,如今也不會有什麽例外,到時候抓一些回來,殺一儆百。

抱著如此想法而來,結果也就可想而知了,黃元壽在河口設伏,將他們殺的幾乎死傷殆盡,無數斷肢殘軀順流而下,番人自此恐懼無比,將此河更名為斷手河。

黃元壽一鼓作氣,順勢將周邊掃蕩,大肆提拔漢人,但對番人也不再輕易屠戮,甚至則其善者而加以任用。

黃元壽自問雖未曾在亂世大展身手,但怎麽也是跟隨著聖上南征北戰克定天下的老卒,從驅逐蒙元戰陳友諒平張士誠淪落到此欺負蠻夷番人,真可謂是殺豬用牛刀了。

不過也有一個問題,那就是從大明跟隨而來的士卒依舊稱呼自己為總兵,而當地的宋元遺民及番人則是稱呼他為拉閣,也就是王的意思。

這無疑很犯忌諱,但想著太子臨行前的囑咐,黃元壽也就沒有斥令他們改口,名不正則言不順,既是想納民建制,那一個合適的身份很重要。

隨著勢力的擴張,很快也就與順塔國取得了聯系,但此時的黃元壽也看不上順塔國王給他準備的所謂精銳了,而且順塔離斷手河實在有些遠。

黃元壽將目光放在了太子為他準備的備選國渤泥之上,此國如今也是陷入了危局之中,料應不會不答應。

……

老邁的渤泥國王頭上纏著班絲布,以瓔珞繞身,頭著金冠高尺余,形如弁,綴以七寶之飾,帶金裝劍,偏坐金高坐,以銀蹬支足,侍女皆為金花雜寶之飾,或持白毦拂及孔雀扇。

他搖了搖頭放下手中的信紙用生澀的官話對自己的長子說到:“不愧是天朝上國來的猛將,原以為還要仰仗我渤泥的兵馬。”

渤泥國王子年紀也以不小,披金戴銀甚是豪奢,但他的官話卻也是磕磕絆絆,顯然是剛學不久:“父王,那豈不是更好,我們可用的士卒本就不多了,蘇祿又派兵犯境,劫掠了好幾個村寨。”

“蠢!”渤泥國王毫不客氣的罵了自己兒子一句,不過顯然他沒有聽懂,無奈只能用土語又罵了一遍:“我們若是對大明無用,將來如何能坐穩這個位置,真以為就光憑那幾封信的承諾就能行了?”

王子神色晦暗,沒有一個三四十歲的男人,還願意被自己父親當著奴仆的面罵的,但他這時也只能忍下。

順塔已經衰弱的經受不住任何一場政變了,否則又怎麽會主動引狼入室,實在是在沒有變化,國都要被印尼蘇祿給瓜分掉了。

國王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不是不想交權給兒子,實在是太不成器,進取無膽退守無能,庸才一個。

但就如同王子不敢反一樣,他也不敢貿然更換繼承人,否則就要被旁國趁虛而入,父子倆相看兩厭卻又不得不一起勉力維持著局面。

“消息都散出去了麽?”

“已經安排好了,都知道那個漢人是從我們渤泥逃出去的叛將了。”

老國王摘下頭頂沉重的金冠道:“還要再真一些,我年老體衰不能擅動,你去見他,請他回歸渤泥,就說要為他平反,將謀害過他的人盡數流放,還願意冊封他為大將軍,並將全國的兵力都交給他統帥。”

“他會答應嗎?”王子的表情有些糾結,有這樣一個強人來坐鎮,自也就不用擔心周邊國家來犯了,可又擔心交出兵力後篡權奪位。

“肯定不會。”老國王神情悲哀的回答道:“天朝來的將軍又怎麽會瞧得上我們渤泥的大將軍,所以你回來後還要再去一趟,帶著你最小的妹妹,請求他成為渤泥的麻那惹加那。”

麻那惹加那,也就是同王一樣的意思,也可稱呼為並肩王。

這也是渤泥唯一還能拿得出的籌碼了。

……

土氣暑熱,如大明之盛夏,谷一歲再熟,草木常榮,海出文螺、紫貝。有石名蚶貝羅,初采之柔軟,及刻削為物幹之,遂大堅強。

其國人披吉貝如帊,及為都縵,王公貴胄乃用班絲布,帶金飾,極盡奢靡享樂,王出,以象駕輿,輿以雜香為之,上施羽蓋珠簾,其導從吹螺擊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