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九章 旨意

若是旁人貿然打聽聖跡他不但不會說還得親自向聖上彈劾一番,但太子爺問起聖上娘娘那就是人倫孝道之本了,做臣下的自然是知無不言。

就跟朱標預測的一樣,自己父皇此行根本沒有固定的路線,有些地方官員想拍龍屁拍不上都好說,那些貪贓枉法之輩才是膽戰心驚如履薄冰。

他們不是蠢笨之輩,自聖駕北巡的消息傳出,都是趕忙約束屬下抹平黑賬安撫百姓,想要小心的熬過這次劫難。

可老朱早有準備,肅貪這麽多年怎麽可能連這點破事都看不清,有些官員的罪證早就找好了,一直懸而未發就是等這時當著那些貪官汙吏治下百姓的面嚴懲他們。

畢竟這次北巡,祭祀和肅貪都不是主要目的,收攏北方民心才是重中之重,必須要加強百姓對大明朝廷的信任。

禦史很快就講述完了,他畢竟只是外臣能知曉的也就是公事,老朱與馬皇後私下的狀況不是他能了解的了,加之此行絕大多數時間都只是在趕路而已。

等劉瑾過來通稟,朱標就領著禦史欽差往華蓋殿走去,到了殿門前禦史仔細的整理了衣袖,朱標也不催促只是在旁等候。

禦史欽差代天傳旨,尊榮體面風光無限,任何人見了都要俯首稱臣,但同樣風險也不小,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不可出錯,也不可逾越禮制,行差踏錯唯死而已。

不過縱是欽差也只有在宣旨意的時候才比太子儲君大,所以還是朱標在前欽差禦史跟在後踏進華蓋殿內。

裏面分列兩隊,一隊是胡惟庸宋濂為首的官員們,另一隊就是晉王朱樉為首的一眾大小皇子們了,包括尚在繈褓中剛滿周歲的皇十一子及未滿周歲的皇十二子。

老朱家的慣例,這般大小的孩子是不急著取名的,沒看連老朱最寶貝的兩個孫兒都沒取名,這兩個都排到十名開外的小倒黴蛋兒,還不曉得什麽時候能被想起來。

欽差站定後眾人恭請聖安,一番應答後欽差開始宣皇帝口諭:“上諭皇太子諸王曰、用人之道當知奸良,人之奸良固為難識,惟授之以職試之,以事則情偽自見,若知其良而不能用知其奸而不能去,則誤國自此始矣,歷代多因姑息以致奸人侮惑,當未知之初一概委用既識其奸退亦何難?任賢勿貳去邪勿疑爾等其慎之!”

朱標領著一眾弟弟齊聲應道:“兒臣等謹遵父皇教誨。”

“上諭宋濂諸學士曰、太子者天下之重器,人有彝鼎尚知寶愛,太子承主器之重豈得不寶愛之乎?寶愛之者必擇端人正士以為輔翼,朝夕與居使其熟聞善言不邇诐行自然漸漬以成其德,若惟委之於便嬖近習,是委重器於塗而不知寶愛之矣,汝等日輔太子講論誦說之時,必導之以正使其道明德立才器充廣庶,他日克承天下必可不負朕之所望!”

宋濂領著東宮教諭們叩首道:“微臣等定不負聖上信重,肝腦塗地輔翼太子以承帝統!”

“上諭中書六部重臣曰、蓄藥所以防病,積貨所以防貧,用賢所以輔德,馬雖至駑策勵可以致遠,木雖至樸繩削可以致用,朕觀今之為吏者寡於學術惟弄文法,故犯罪者多若得賢官長以表率之,是日聚而教之及告以古人為吏而致通顯者,與夫守身保家之道豈有不化而為善乎,自今省台六部官遇有暇時,集屬吏或教以經史或講以時務以變其氣質,年終考之視其率教與否,則可以知其賢不肖矣。”

“爾等居廟堂之高左右宜朝夕規誨以成其德,人情於大事或能謹之,而常忽於細微,夫細行不謹大德必虧,姑息小過大愆必至,故塞水者必於其源,源塞而流絕,伐木者必於其根,根斷而木拔矣,朕聞凡歷代賢王著名方冊其臣亦皆賢者,故能同濟其羙爾等職在輔導宜盡心所事,眾卿勿忘朕訓!”

胡惟庸領著六部尚書等群臣應聲:“伏唯聖上動合乾坤履踏陰陽,臣等謹遵旨意。”

就在眾人以為結束的正要起身的時候,又是一聲上諭,眾人漠然規矩的跪好,聖上離京這麽久,一直沒有旨意傳來,原來是都攢到了一起。

幾個小的皇子頭一次見這等陣仗,耐不住性子哭嚎起來,抱著他們的太監一時哄不住,鬧的殿內吵雜不絕。

上諭皇太子曰:“人君統理天下人情物理必在周知,然後臨事不惑,吾自起田裏至於今日凡治軍旅理民事無不盡心,……,汝宜親賢樂善以廣聰明,逆己之言必求其善順己之言必審其非,如此則是非不混理,欲判然天下之事可得而治矣,汝其敬之毋忘朕訓!”

朱標高聲應道:“兒臣謹遵父皇教誨。”

眾人並沒有起身的意思了,那欽差說道:“聖上口諭已經傳達完,余下還有續詩考題,可起身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