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一章 天豈有師

不過這對朱標來說是無所謂的,他又不是真的惹了自己父皇的厭憎被圈禁了,無論誰來說,都是這幾天的事情而已,只不過張天師正巧趕上了。

朱標低頭看了看自己這一身常服,感覺也很得體大方,那就無需去換身朝服了,畢竟也不是去上早朝。

於是便朝著武英殿方向走去,片刻間身後就多了一大群人跟隨,浩浩蕩蕩的出了東宮,朱標負手走在前面倒是沒什麽感覺,但後面的宮女太監都是抑不住的歡欣鼓舞。

作為東宮的奴婢,原先在宮中自然是極為體面的,可所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太子爺被禁足他們自然也是頗受打擊,走在路上或是當差的時候都感覺腰有些挺不直。

自左順門過內五龍橋,然後在穿過右順門就到了武英殿的宮殿群,武英殿與文華殿相對應,即一文一武,自然也不會是孤零零的一座宮殿。

黃琉璃瓦歇山頂,須彌座圍以漢白玉石欄,前出月台,有甬路直通武英門,東西配殿分別是凝道殿、煥章殿,後殿敬思殿。

朱標隔著遠就看見武英殿外多了許多道士道童,皆穿著淺藍色的粗布道袍,頭戴網巾頗顯出塵脫俗之態。

再走近朱標才又看見幾個和尚隱在裏面,還有禮部的一些官員陪同,看樣子是在等候皇帝的召見,倒也符合自己父皇的性格,見都見了索性都見了,省的以後麻煩。

朱標被簇擁而來,聲勢浩蕩自然也早就被發覺,見太子儀駕接近,一眾僧道官員都跪伏於地,可從沒有人敢在這宮裏說什麽自己是出家之人,不跪權貴的話。

“臣等(貧僧貧道)參見太子殿下,殿下千秋(福壽)安康。”

朱標走到為首的大和尚面前虛扶道:“慧曇大禪師免禮,本宮倒也有多時未聽大師講解禪經了。”

“貧僧休來鈍置何敢在殿下面前講經釋意。”

其余人也跟著起身,朱標目光一掃眼熟的不少,不過也無需他一一招呼,只是隨口問候了幾句,然後就又同慧曇和尚說了起來。

因為此僧乃是釋教領袖,就如張正常於道教一般,至少在朝廷的眼裏是如此的,朝廷在洪武元年正月設立善世院,就命臨濟宗大慧派僧慧曇覺原統領釋教之事。

授予了演梵善世利國崇教大禪師之號,任天界寺住持,服紫衣,統領諸山釋教之事,在釋教禪宗有舉足輕重的威望。

“大師既親來又何須在此等候,直接通報一聲父皇自會請大師入內會晤。”

慧曇禪師笑到:“貧僧在等殿下,是有事相求,恐求聖上而不得,所以不急著入內。”

朱標嘆了口氣道:“大師還是想去西域一行?”

一旁的僧眾雙手合十念了句佛號,不過也沒出言相勸,可見已知慧曇禪師心意已定不容相勸了。

慧曇禪師面向西方道:“貧僧知曉殿下擔心貧僧年老體弱病死西方,可又有何礙?念如來近如來才能證如來,貧僧不求果只求行在心路,死而不悔。”

朱標面露無奈,慧曇禪師算是他比較敬重的僧人,確實是不求世俗榮華富貴的,不僅在江南威望甚重,就連在烏思藏那邊都有影響力,那些喇嘛入京都是慧曇禪師接見的。

所以無論是老朱還是他都不是太願意讓慧曇西行,可他從洪武二年就不斷上求,若不是知曉當今聖上的脾性怕牽連無辜,恐怕早就趁機溜走了,禪宗的人可不是那麽循規蹈矩的。

“也罷,本宮就幫著勸一勸,圓了大師的夙願。”

“行在心路也當不忘日日夜夜為大明為聖上為殿下祈福安康”

一旁的和尚道士齊聲念道:“阿彌陀福(福生無量天尊)”

通稟一聲後朱標以及幾位德高望重的僧道就一齊入內了,多是京中內外寺廟道觀的方丈觀主,天師入京自然是要來相見的。

朱標自然是走在最前面,入內既見一身著赤紫五彩雲霞二十四鶴鶴氅,頭戴九陽玉環雷巾,腰系金絲帶,腳蹬朱丹舄,手執牙笏、佛塵的道人側立一旁,雖一身禦賜衣冠但還是遮掩不了氣質上的雲虛縹渺。

“兒臣(貧僧貧道)拜見父皇(聖上),父皇(聖上)聖躬萬福。”

上位的朱元璋面沉如水隨意道:“都免禮吧。”

“貧道拜見太子殿下,殿下千秋安康。”

朱標虛扶道:“天師安好。”

寒暄片刻皇帝賜座,朱標自然是高坐於上,僅次於老朱,縱然是天師禪師也不能與他同列,這就是天地君親師,方外之人亦不可免。

“特奉殿下之命,攜了先代天師親注的《老子想爾注》《正一經》、《天官章本》等道經符書二十四篇獻上。”

兩個道童捧經到了朱標面前,朱標大概翻看幾眼後滿意的笑道:“勞煩天師親自走一趟了,只是本宮有一問困惑許久,不知天師可否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