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章 摘桃子

道藏什麽的倒無所謂,朱標也沒那個閑工夫鉆研,歷代天師都會生老病死,無法得望長生,更別說是他了。

只是給天師府一個表現的機會而已,就如同利用衍聖公府旁系奪了當代衍聖公的權柄一樣,諾大的家族不可能是一條心的,張家的人也不少,可龍虎山張天師一代只能有一人,嫡庶之分就讓他們有著數不盡的恩怨是非。

朱標玩這套早已經是熟門熟路,簡單易行卻又十分的實用,若張家的人真都是清心寡欲之輩自可輕易破解,若還有塵俗福貴之願,就自然會願者上鉤。

福貴應諾而去,朱標也就不再多想此事了,這也就是國朝都城落座於南方的好處,朝廷中樞所在軍政經要之地,任何人都翻不起什麽大浪。

而且身在北疆的開平王常遇春也已經奉詔動身回返了,等常遇春回京後,京營就有中山開平兩大開國王爵坐鎮,還有穎國公傅友德等猛將,天下誰堪敵手?

如此算來自己父皇也快離京北巡了,只是不知道是要在見完張天師後還是在開平王回京後,傍晚親軍都尉府奏報,察罕派遣親隨攜密信朝著遼東馳去,詢問是否將信使拿下查看信中內容。

朱標當然是否決了,料想信中內容多半是察罕勸其父納哈出歸順的,雖然清楚光憑察罕一封信不足以讓納哈出放棄抵抗,但總歸是能動搖其心智的。

畢竟納哈出年歲也不小了,家業歸根到底是要交給兒孫的,連他自己號稱一世英豪都只能在遼東艱難求存,兒孫又怎麽能擋得住大明的兵鋒所向,或許都不用大明出手,高麗就把他解決了,高麗覬覦遼東大地早已多時了。

朱標心中的底線就是明年年底,如果納哈出還不給出一個滿意的答復,朱標就要動用再高麗的布置,等再開春後讓中山王徐達率軍東進,令高麗李成桂揮師北上,兩面夾擊覆滅遼東納哈出所部。

大不了就是給高麗分些地而已,左右納哈出覆滅後女真的問題也棘手,可以先讓高麗多出些力做些臟活累活,最後大明一口連骨帶肉都吃進肚子裏也就剩賺的了。

夜裏朱標寫下一封給姚廣孝的書信,要他聯系李仁任,哪怕是付出一些代價,也要讓他斷了迎奉沈王脫脫不花的心思,甚至可以明確告訴他,沒有大明的冊封詔命,脫脫不花縱然入了高麗王宮也只是個暴斃而亡的下場,不要讓兩國場面鬧的如此難堪。

然後又親筆給李成桂寫了一封信,李成桂之父是元朝的雙城千戶長,蒙古名吾魯思不花,在高麗官至榮祿大夫、判將作監事、高麗朔方道萬戶,兼兵馬使。

由此即可見李家在高麗並不在貴族兩班之列,是在抵禦元朝紅巾軍的入侵中戰功顯赫而被提拔的,以前最多就算是地方豪門。

所以在前任高麗王死後,高麗貴族領袖李仁任上位主政也並未提拔李成桂,因為他們並不算一個階層,而且李成桂原本就同蔣思德走得近,也就被默認為是歸順大明的那一派系。

其實倒也不算錯,李成桂本就不算高麗人,他是生於元朝遼陽行省雙城總管府,真論起來他是元朝人,在與其父幫助高麗恭湣王收復雙城總管府後才歸附高麗的。

李成桂無疑是個聰明人,任何能開一王朝的都絕不會是一般人,朱標對李成桂也頗為重視,只不過一直在觀望其野心,若其所望只是為將為帥馬上覓封侯朱標自不會虧待,若是有心趁機亂局謀國想要以家姓傳國,那朱標也只能趁早摁死,省的日後麻煩還要收拾。

信中沒什麽吩咐也並沒有很親近,只是表達了自己還記得他這麽個人,也知道他的本事才幹,希望他往後盡心竭力,自有功名富貴在天。

這就足夠了,朱標是何等身份,李成桂現在又是個什麽人,身份地位天差地別,能記得他還給他寫親筆信,足以讓他激動的血脈僨張了。

朱標不是尚無一立足之地需要三顧茅廬請臥龍出山輔佐的劉備,而是一個龐大帝國的繼承人,麾下將星璀璨謀臣如雨,披甲枕戈之士數以百萬計,到了這個地步沒有什麽人才是不可替代的。

李成桂在高麗頗有威名,但離權柄的上層還有些距離,只不過一支可控的部隊無疑能讓蔣思德姚廣孝多些底氣,李仁任現在和明德太後聯手,也就代表了貴族兩班大臣和高麗宗室的聯合,在高麗暫且確實是無可匹敵的勢力。

朱標靠在椅背上有些遲疑,要不要派人殺了李仁任或者明德太後,雖說蔣思德和姚廣孝手中的牌不多,但總有那麽兩張是能出其不意的,到底高麗也是到了王朝末年,問題弊病積累太多。

但思來想去還是放棄了,暗殺這種手段上不得台面,而且李仁任和明德太後是貴族和宗室的領袖不假,但並不是無可替代的,殺了也自其他人補位,瓦解不了其利益集團,殺一兩個人的意義並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