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長得如何

◎你氣死我算了◎

江硯白圈在她腰間的手更緊了些, 淺聲道:“對不住,我會努力想起來的。”

“不必勉強。”

昭虞晃了晃左手腕,露出一截皓腕, 上頭是一串紫檀手串。

她看著那手串笑:“想不起來或許也是一件好事,我們還有後半輩子不是麽,總能抵過這點遺憾。”

江硯白聽不明白她前半句什麽意思,卻聽懂了後面的話,長臂一用力將人舉起側著放下, 俯身親了下去。

“我都要, 以前、現在、以後, 都要記得。”

“與你的所有, 都得想起來才行。”

昭虞聞言愉悅地笑出聲, 順著他道:“好。”

但願他想起來後, 能將自己騙他這回事給忘了。

第二日午後, 江硯白指著一處道:“看。”

眾人順著她的手指看過去, 約莫半裏外是一道連綿的沙丘。

“那裏視野最好。”他湊到昭虞耳邊, “我跟著駝隊來過一次, 卻沒上去過。”

昭虞挑眉, 看著他勾起嘴角。

見她笑,江硯白便曉得她知道自己的意思, 忍不住低頭啄了一口,應當是這般的, 她就是該這般懂他。

昭虞眼裏帶著笑, 是因為約定的人沒來,所以即便美景近在咫尺他也不願上前一步。

她道:“可是芒州雪城都被我看遍了。”

駝一步步緩緩朝沙丘走去, 越過這道沙丘便是昭虞心心念念了幾年的最美日落。

江硯白一直沒回昭虞的這句話, 直到即將越過沙丘時, 他才下了駝,將昭虞接下來後俯身在她耳邊淺啄一口。

他鄭重又慶幸:“得知我的消息後你記得與我的約定,並且還一人去完成,昭昭很棒。”

“叫你一人去是我不對,以往落下的,我們日後都補回來,好不好?”

他眸裏帶著笑意,眼神同以前別無二致。

昭虞揪著他的衣襟有些惋惜:“我們只有一年空閑。”

等回京後,他應當就要重新上朝了。

江硯白挑眉:“我被你養著,平日裏還會有什麽大事麽? ”

昭虞:……

她抿唇:“你平日……忙得厲害。”

“縱是忙,昭昭也是最重要的,能擠出一年的空閑,就能擠出兩年、三年、四年……”

江硯白聲音溫潤,如涓涓細流,又如清風,吹道她心裏蔓延至四肢。

昭虞將頭埋在他懷裏,落日隔在沙丘另一邊,隱約露出一絲光,勾引著她的腳步。

“美景當前,不必暢想以後。”

她一貫是懶的,能享受好當下已是難得了。

江硯白低醇笑出聲,在她額間落下一吻,牽起她緩緩越過沙丘。

風隨著他們的腳步略過沙丘,發出沙沙的聲響。

景致,躍入眼前。

最先映入眼簾的便是那一輪似金似橙的落日,許是日暮時辰,日頭竟沒了午間的毒辣,而是泛著股子柔和。

遠處的沙丘若隱若現,層層疊疊像是碎金勾勒出的輪廓。

廣袤無垠的沙漠被西斜的落日曬得猶如黃金,細碎的砂石反射出光芒,耀眼刺目,像是即使被曬化也要鉚足了勁兒展示自己的美。

明明植物少得可憐,卻又從內裏透出生命的活力。

比第一日瞧到大漠時更震撼數倍。

昭虞的睫毛映在臉頰上,拉出一道道纖長的陰影,輕輕顫動表示主人的激動。

“原是……這般……”

美得叫人不敢呼吸。

江硯白圈在昭虞腰側的手微微收緊,將人朝身旁帶了帶,仿若這等美景,必得要她陪著看一般。

昭虞滿眼驚嘆,無聲而立。

後頭跟著的一群人都被這景致折服,都貪婪的想多看一眼。

江硯白從懷中掏出一只羌笛,笑道:“聽大漠人說,若遇落日,須得羌笛作配。”

昭虞側頭微愣:“你會麽?”

“會的。”

他特意與駝隊的人學的,當時不知要吹給何人聽,只是心裏覺得該學上一學,時至今日,倒是沒有白費。

昭虞背靠著江硯白,閉眼細細去聽。

羌笛聲蒼涼悲憫,沒得叫人聽了覺得寂寥,可是下一瞬,蒼涼聲變得婉轉悠揚起來,引得人想翩翩起舞。

江硯白似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朝她遞了個眼神。

昭虞且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抿著嘴角搖頭。

與他們同來的新駝隊的人見了,紛紛取下駝背上的手鼓和手鈴,看著雜亂無章,輕拍擊打時卻自有一股異域風情,駝隊的姑娘跳起當地的舞,場面一下熱鬧起來。

落日余暉,江硯白看著面前的人起舞,紅衣飛揚,美艷不可方物。

不知誰燃起了一團篝火,金穗也學著駝隊裏姑娘們的模樣扭著脖子跳舞,只是學的不大像,引得人笑成一團。

心下愉悅時,時辰過得最快。

轉眼落日歸山,夜幕降臨,漫天晚霞不知不覺間換成了點點繁星,大漠翻湧的熱浪悄沒生息換成了清風,叫人更覺舒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