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懲罰你

◎晚玉竟顯靈了◎

大年初一, 各府都喜氣洋洋。

昭虞呆坐了半晌,仍舊不敢相信江硯白說的話:“我,強迫你?”

江硯白抿唇, 一臉凝重地點頭:“你的要求我又不敢拒絕……”

昭虞被口水嗆到,隨即反應過來,江硯白可是個騙子,騙子的話怎麽能信?

“騙人。”

江硯白輕笑:“我如何騙你了?你給的暖床銀子我還收著呢。”

還給了銀子?

昭虞伸手:“拿來瞧瞧。”

江硯白理直氣壯地扭過頭:“給了我,便是我的了。”

昭虞跳起來撲到江硯白身上, 勒住他的脖子:“快給我看!”

江硯白朗笑出聲, 直接起身給人背起來, 然後朝門外道:“進來給姑娘梳洗。”

金穗銀穗應聲推門而入, 瞧見兩人的姿勢忙羞得低下頭, 走到一側備水。

昭虞一口咬到江硯白肩膀上, 然後低聲說:“都怪你, 我逃不了了!”

江硯白失笑, 若陛下真有心治她的罪, 哪容得了她跑?

昨晚怕是連皇宮都出不來了。

他將人從背上撈回懷裏, 低聲安慰:“放心, 你且大大方方出門去,保證不用逃。”

昭虞提心吊膽地用了早膳, 又提心吊膽地去給晚玉供了香。

江硯白回府拜了年,又回到宜園陪昭虞用午膳, 剛把筷子拿起來便見方貴小跑過來。

“四爺, 宮裏來人了……”

“啪嗒!”

昭虞手裏的筷子瞬間掉落,心口砰砰直跳。

“我的十兩銀子還沒花完呢……”這等緊要關頭, 她滿腦子都只剩這件事。

江硯白問道:“來的是誰?”

方貴小聲回他:“是、是陛下……”

昭虞一怔, 轉頭問:“親自來砍?”

江硯白被逗笑, 知道她許是不願見永熙帝,便低聲交代了幾句,昭虞忙點頭。

他到的時候,永熙帝正背著手站在前廳,正看著一張字畫出神。

原來陛下今日免了皇親進宮拜年,是為了來這裏,江硯白想到這兒匆匆上前:“見過陛下。”

“起來吧。”

不知是不是江硯白的錯覺,只一夜不見,永熙帝好像多了些白發。

永熙帝指著那字畫道:“這可是昭虞寫的?”

江硯白目光落到字畫上,眼底劃過一絲繾綣,笑道:“昭昭閑時所寫,我瞧著也還能入眼便掛在此處,叫陛下見笑了。”

永熙帝回頭看了他一眼垂首笑,那笑多少帶了絲落寞:“寫得不錯。”

就像是塵封的記憶突然被揭開了一個口子,如今永熙帝目之所及竟都是晚玉的影子。

字像,畫也像,性子……

他搖頭,性子不如晚玉溫婉。

“晚玉呢?”

江硯白沉默片刻,起身道:“陛下請。”

進了小佛堂,永熙帝擡手道:“下去吧,朕有話與她說。”

江硯白躬身告退。

昭虞聽到金穗打聽來的消息嗤笑一聲。

現在倒是會叭叭了,怎麽,晚玉活著的時候他是還沒學會說話嗎?

就是不知這番做派是為了當年那點少得可憐的情意,還是為了叫他自己安心。

男人心都不好猜,莫說是帝王心了。

她丟了筷子轉回昭華院,倚在榻上翻白眼。

江硯白進來時正好瞧見這一幕,不由笑道:“誰又惹昭昭不開心了?”

昭虞瞟了瞟旁邊的小佛堂:“我不敢說。”

江硯白失笑,淺聲問道:“此事除了昭昭可還有旁人知曉?”

昭虞搖頭:“不清楚,晚玉只說若我能回京,便替她將信送給陛下。不過我當年還小,晚玉若是對其他人說了,應當就不會將東西交給我保管。”

江硯白添茶的手一頓:“原是這樣。”

直到燦日變紅,永熙帝才從小佛堂出來。

江硯白見他兩手空空,並無要帶走晚玉牌位的意思,不由松了口氣。

永熙帝見江硯白這般模樣,將手裏的紙條遞給他:“這就是你選的人,忒沒規矩。”

江硯白疑惑地接過,只見那紙條上寫著幾個大字:我已安家,外人勿動。

江硯白:……

他忙跪下請罪:“陛下,昭昭她自小過得苦,晚玉疼愛昭昭尤甚,她自是極不舍的才做下這等冒犯之舉,您請息怒。”

永熙帝將他扯起來,淡聲道:“你這陣子給朕行的禮,比前頭二十年都多。”

江硯白淺笑:“子修心甘情願的。”

世間多得是心甘情願,可又有多少能真的得償所願。

永熙帝拍了拍他的肩膀,聲音滄桑:“你運氣比朕好些,福氣卻不見得,且看你們的造化。”

將人送到宜園外,永熙帝回望了一眼道:“你既丟不開,便著手準備親事吧。”

這便是不再阻攔了。

他說罷上了馬車,江硯白站立目送。

永熙帝的話他聽懂了。

運氣好些是他與昭昭之事雖波折,可長輩終究是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