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大人沒死
◎信則有不信則無◎
他將人扶穩,感受著手下的冰涼面色難看了些,開口斥道:“怎不給姑娘加個披風?”
金穗銀穗忙跪下請罪:“回四爺,姑娘她……”
二人面上浮起一絲猶豫,片刻還是硬著頭皮道:“姑娘說四爺渾身凍得冰涼,將披風給、給您用了……”
江硯白蹙眉,還未開口就察覺到懷裏的昭虞擡手,將綁在梅花樹上的披風緊了緊,嘴裏還念念有詞:“大人別凍死了。”
江硯白氣也不是笑也不是,彎腰將人橫抱起來,大步回了昭華院。
“叫你嘗個鮮,你倒是好,醉得連人都識不清了。”
雪花依舊迷漫,路上只留下一道淺淺的腳印。
江硯白將懷裏的人抱緊了些,嘴角的笑沁暖了漫天風雪。
直到回了屋,昭虞才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瞧見江硯白時眼睛亮了亮:“大人沒死!”
江硯白:……
他沒死很稀奇嗎?
下一秒,昭虞伸手勾住他的脖頸,臉頰湊上去和他貼緊:“大人不要死……”
江硯白抽出一只手拿過手爐塞到她懷裏,側臉輕輕吻了吻她,聲音輕柔又堅定:“昭昭別怕,我不死。”
昭虞聞言,手臂摟的更緊了:“疼……”
聲音帶著幾不可見地哭腔,是江硯白沒見過的嬌弱模樣。
江硯白心下一緊,就著她的姿勢把她放到床上,顧不得脫去外衫,就這麽蓋上錦被將人擁到懷裏哄:“昭昭哪裏疼?”
小姑娘的頭埋在他脖頸間,似是在思考。
半晌,她又開口:“嗓子疼。”
江硯白修長的手指撫了撫她的嗓子,依舊輕言細語:“可是酒喝多了?”
昭虞這才擡起頭,看著江硯白眼神迷離,撇著嘴一臉委屈:“酒不好喝……”
不好喝還喝這般多?
江硯白被逗笑了:“下次可還貪嘴……”
“酒裏有毒。”昭虞攥著他胸前的衣服,用力到指尖泛白,“喝了,哪裏都疼……”
江硯白嘴角的笑僵住,就這麽盯著她看。
半晌,他手指捏了捏鼻骨,掩去眸中的情緒,開口略帶沙啞:“既有毒,我們便不喝,可好?”
“大人不在,他們……要我喝……”
她終是困得不行,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只是夢裏也不太安穩,眉頭皺成疙瘩,嘴裏還喃喃些聽不清的話。
江硯白手指摩挲著她的眉眼,微微嘆息後垂首在她額間落下一吻,一下,又一下,珍重萬分。
屋外鵝毛大雪像是永遠也不會停了一般,江硯白將人哄睡後,套起狐裘大氅打開門。
方貴在外間守夜,見到他忙道:“四爺這是要出門?”
江硯白點頭:“備馬。”
方貴大驚:“風雪這樣大,四爺不坐馬車?”
江硯白搖頭,將大氅裹緊了些:“馬車難行。”
他的話方貴哪敢反駁,只得忙去牽了馬來,但還是忍不住開口:“今夜雪下的太大,四爺若是有事,交代給小的就是了,小的一定給您辦的漂亮!”
江硯白接過韁繩,眉頭依舊沒有舒展,只開口道:“叫金穗銀穗守夜警醒些,姑娘夜裏許是會口渴,交代廚房備上醒酒湯,若姑娘醒了就讓她用些,省得明天一早頭痛。”
方貴點頭應下,撐著傘將人送去門口。
冰雪刺骨,江硯白不過片刻就惹了一身白,好在出門時帶了手衣,如今這會兒才也不至於雙手凍僵勒不住馬。
風雪阻路,但有心之人從不懼風雪。
半個時辰後,江硯白翻身下馬,看著寶華寺三個大字,緩步上前。
“咚咚咚。”輕聲叩門。
守夜的小沙彌將寺門開了一條縫,迷蒙著雙眼:“施主可是要借宿?”
江硯白:“主持可在?”
小沙彌看了他片刻,嘟囔道:“還真的有人來找主持……”
“施主請進。”
禪房清冷,只有一個燒水的小爐子,比屋外暖和不了多少,但到底沒了刺骨寒風,江硯白這才緩緩喘了口氣。
慧圓還未入睡,見到他頷首道:“江四郎稍坐。”
他說罷提起一旁的銅壺,洗盞泡茶。
如今到了此處,江硯白倒也不著急了,靜坐在一旁等著。
炭火發出輕微的“噼啪”聲,二人皆不開口,一時間連窗外簌簌的雪聲都清晰可聞。
茶葉碰上滾水,葉片緩緩舒展開,飄出一縷陳韻的茶香。
“寺中沒什麽好茶,好在後山有棵茶樹長勢不錯,江四郎嘗嘗可還能入口?”
慧圓的聲音穩中帶笑,緩緩開口。
江硯白伸手接過,淺嘗一口輕笑:“炒得過火了些,微澀。”
慧圓頷首應下:“老眼昏花行動遲緩,比不得年輕人手腳利索。”
他說罷又給江硯白添了一盞:“且再嘗嘗。”
茶水苦澀,江硯白也不拒絕,只是這一盞卻又嘗出了不一樣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