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4/5頁)

不怪他會如此,實在是當日不但為自己“沉冤昭雪”,還撈了兩個莊子後,他就自認為鷂鷹的使命已經完成,回來後直接交給下人打理,沒關注了。如今過去三個多月,早忘光了。

倒是抱春恐小郎君哪日想起來,常會前去查看,咦了一聲:“阿鳶平日很是乖巧,今日是怎麽了?可是飼養的內侍沒照顧好?”

斂秋蹙眉:“這叫聲似乎不太對勁,你聽聽,裏頭是不是還夾雜著人聲?”

抱春又側耳聽了會兒:“好像是有。”

李承乾站起身來:“這麽麻煩聽來聽去作甚,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幾人來到偏舍,就見鷂鷹張牙舞爪,朝著墻頭的人影攻擊,飼養的內侍大聲呵斥,想把它叫回來,墻頭的人影也聲聲謾罵。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李承道。

鷂鷹的攻勢太猛,李承道在墻頭坐立不穩,啪嘰,掉了下去,可惜掉的不是自家這頭,而是墻外那頭。李承乾爬上去,看著摔了個大屁蹲在內侍的攙扶下才緩緩爬起來的李承道,很不厚道地哈哈大笑。

李承道惱羞成怒:“李承乾,管好你養的小畜生。這小畜生一點眼力見都沒有,居然敢傷我,我定要阿翁把他給宰了。”

李承乾非但不阻止,反而點頭:“好啊,你去!正好同阿翁說說,你作甚來爬宏義宮的墻頭。要不是因著你的身份,你以為你只是被阿鳶啄幾口?還有沒有命在都不一定呢。你當宏義宮的侍衛是擺設,還是當我阿耶是死的?”

剛得到侍衛稟報趕過來的李世民:……臭小子會不會說話,什麽死不死的,他正值壯年!

李承道也知自己理虧,支支吾吾:“我……我不過是來看看阿鳶,給它帶點新鮮的肉食。”

李承乾瞧去,跟李承道一起摔下去的,旁邊確實還有一大塊生肉。但這說法他半分不信。

“你腦子有疾?”

李承道大怒:“你罵誰呢,你腦子才有疾。”

“腦子沒疾,你大老遠跑來翻墻喂鷂鷹?喂得還是我的鷂鷹?”

“我……反正我確實只是來看看阿鳶,你愛信不信。哼,我走了。”

李承道跺腳,慌亂逃走。

李承乾眯起眼睛,轉而大悟:“我知道了。李承道肯定是賊心不死,當初他就跟我搶阿鳶,沒搶過我,這都三個多月了,居然還惦記著呢。前面三個多月不聲不響,故意讓我放松警惕。見我不怎麽在意阿鳶了,就跑來投喂,想把阿鳶勾走。好深的心機。”

他從墻上跳下,伸手將鷂鷹撈過來:“阿鳶,你是不是發現了他的心思所以才啄他?幹得好!賞!”

被他粗魯動作弄得差點又一次厥過氣去的鷂鷹:……聽我說,謝謝你,因為有你,溫暖了四季。

李承乾放開手,吩咐內侍:“每天多給他吃塊肉,這是賞它的。你把它養得很好,沒讓它輕易被人勾走,有功,你也有賞。”

鷂鷹差點傷了太子家的小郎君,內侍本心驚膽戰,以為小畜生恐怕活不成了,自己這養小畜生的人沒看好畜生指不定也得遭罪,不料峰回路轉,不但沒受牽連,還有賞賜。內侍激動萬分,淚流滿面。

心腹侍衛看向李世民:“小郎君就這麽把人放跑了,要不要……”

李世民擺手:“不必。東宮還不至於蠢成這樣,讓自己五歲的孩子來爬墻頭打探。如此作為,是生怕我們發現不了嗎?”

侍衛默然,確實不像東宮的手筆。但是……

“雖說如此,卻也不是不能做文章。”

李世民嗤笑:“不必。”

他心裏明白,於李淵而言,雖偏疼承乾,卻也偏疼東宮。李承道是東宮所出,又會撒嬌。這些年他跟承乾鬧出多少官司?父親哪次正經處理了?前一兩年還會稍微管管,不願二人鬧得太僵,傷了感情。

可惜事與願違,兩人爭端越來越多,顯見是“兄弟情深”不能了,他就開始和稀泥,這邊哄哄,那邊哄哄。如今更絕,見哄都沒什麽用,便開始“自暴自棄”,起了幾分躲避的意味來。

李世民撇撇嘴,很看不上他爹這做法。但可以肯定的是,今兒這出就算拿過來大做文章,也是沒什麽用的。李淵壓根不會追究,指定三兩句話揭過去。既沒什麽效果,反而還顯得自己小家子氣,失了氣度。

再說,他李世民金戈鐵馬,千軍在前都不懼,何時淪落到需要給一個孩子潑臟水的地步?他沒這麽無能。

倘若日後大事得成,他必不會心慈手軟,定是要斬草除根的。但這跟用陰私手段對付一個五歲的孩子是兩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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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宏義宮地盤的李承道懊惱不已,內侍紛紛上前詢問:“小郎君沒事吧?可有傷著?”

內侍把李承乾上上下下檢查了數遍,發現其雖發髻亂了,衣服破了,但鷂鷹那幾口皆沒咬到皮肉,摔下來時也有他們墊背,全身未見明顯傷口,一個個皆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