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2/3頁)

宜州,正在修……

張婕妤倒吸了一口涼氣。宜州那邊正在修的是什麽?仁智宮!那可是帝王行宮。給李承乾?聖人這是要做什麽?因為過於驚訝,她直接忽略了李淵口中“改一改”三個字。此刻,她整顆心都跳到了嗓子眼,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李承乾。

李承乾雖性子跳脫,也知道輕重,搖頭說:“承乾不能要。阿翁若是願意,不如在您的行宮邊上給承乾劃塊地修個莊子吧。往後阿翁去行宮玩,承乾去莊子上種東西,種出來好吃的第一時間送去給阿翁品嘗。”

也行吧。李淵點頭:“好,阿翁給你劃地。”

李承乾十分高興,直接蹦起來抱住李淵的胳膊,吧唧在其臉頰上親了一口:“阿翁最好了。”

李淵摸著被親的臉頰,眼中笑意一圈圈擴大。

張婕妤:……感覺自己像是多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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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內侍過來的時候,李建成正與李元吉議事。小內侍沒有多留,怕被人發現,將消息送到後,便悄悄離開。

李建成打開紙條,李元吉走近:“後宮傳來的?說什麽?”

但見李建成面色凝重,李元吉朝紙條看去,見到上面的內容,慍怒蹙眉,心知自家兄長對東宮的把控,也不怕隔墻有耳:“父親是瘋了嗎?居然想把仁智宮給李承乾?李承乾莫不是會什麽妖法!”

李建成輕斥:“胡言!”

李元吉不以為然:“他若不是會妖法,能把父親迷成這樣?”

“別亂說話,父親對哪個孫子不好?”

李元吉輕嗤:“父親對孫子們自然個個都好,但對李承乾是特別好。要說是因為李承乾聰慧,承宗難道不聰慧嗎?父親對他可有如此?再說,咱們李家子孫哪個又是蠢笨不堪的?”

李承宗乃李建成長子,難得的聰敏好學,可惜命不長,於武德五年病逝。想到承宗,李建成神色黯然。

李元吉咬牙:“父親對李承乾未免太偏愛了些。”

李建成搖頭:“父親非是自李承乾出生便偏愛他。”

李元吉一愣。

李建成接著說:“你仔細想想,李承乾剛出生那兩年父親的態度。”

時隔多年,旁人不提,李元吉都快忘記了,如今細細想來,那會兒父親雖然疼愛承乾,卻與其他孫兒無甚差別。父親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轉變的呢?武德三年,還是武德四年?李元吉不確定。

李建成卻斬釘截鐵:“武德三年。”

李元吉訝異。

李建成繼續為其解惑:“當時李承乾一歲多,不足兩歲,經常夢魘,幾次驚醒,甚至說些奇奇怪怪的胡言亂語。老二為此請父親讓宮裏所有的醫官輪流診治,都查不出緣由,只能用安神湯養著。但李承乾年幼,安神湯豈是能日日喝的。

“老二不死心,又去外頭找了幾個民間頗有聲譽的杏林高手,全部束手無策。後來,不知是誰給他出主意,說既然醫術行不通不如換條路子,醫蔔星象都屬玄門一途,或許可以試試。於是就有人為他引薦了袁相師。”

“袁相師?”李元吉恍然,“我記得當年確實有個姓袁的入宮給李承乾治病,父親還親自去看望。”

李建成點頭:“對。自此之後,李承乾症狀逐漸好轉。雖然仍會做夢,卻不再驚厥,平日氣色也越發紅潤,身強體健,人也更為活潑了。”

李元吉思忖道:“大哥稱他袁相師,他並非醫者?”

“他善於蔔算,工於相術。傳聞他能知天文地理,推演萬物。”

李元吉想到一種可能:“莫非是他說李承乾貴不可言?”

再想又覺得不對,搖頭說:“若是這樣,父親怎會毫無芥蒂?”

在一個帝王面前說別人貴不可言,即便這個別人是帝王的親孫子,帝王又怎會完全不在意,反而疼寵有加,偏愛至此?以他對李淵的了解,這是不可能的。所以這裏頭一定還有別的事。

李建成感嘆:“當時室內除了年幼的李承乾和袁相師,就只有老二夫妻與父親,再無他人。”

連伺候的人都不留,室內發生了什麽,袁相師說過什麽,做過什麽,就顯得更為撲朔迷離了。

李元吉眼中劃過厲色:“這個袁相師如今何在?”

“當年父親想留下他,還許了官位,他推辭不受,說要去修行。不過前陣子下面人傳信,說在益州發現他的蹤跡。王珪與韋挺與他曾有相面之緣,我打算找個借口放他們出去,前往尋人,利用與袁相師舊相識的身份伺機套話,查探真相。”

王珪乃太子中允,韋挺為太子左衛率,二人皆是李建成心腹。

安排得有條不紊,可見李建成早有謀算。李元吉卻猶覺不夠:“大哥,不論這個袁相師到底是怎麽回事。以父親現今對李承乾的態度,我們還是多做幾手準備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