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嬌弱的人魚
(沒有貓貓,不過是在強撐罷了!)
舒棠發現人魚的視線轉向了那把傘──她的修傘技術實在是稀爛, 她舉著那把破傘悻悻道:
“這把傘壞了還可以買一把新的嘛,先將就著用, 我回去就給你買一把新的。”
舒棠並不知道這把傘對於人魚而言的意義:這是“她”第一次送“他”的禮物。
她再次伸手去碰人魚 , 以為“他”這次還會躲開、或者繼續把她提溜起來。
但是人魚並沒有任何動作。
在確定了舒棠沒有露出驚恐的表情和想要逃跑的意思以後,人魚剛剛表現出來的強烈的抵觸、敵意都在此刻像冰雪消融。
舒棠順利地觸碰到了人魚的面頰。
冷冰冰的,沒有絲毫的溫度, 她觸碰了一下“他”臉上那一塊非常明顯的瘀青,怕弄疼“他”, 立馬把手縮了回去。
人魚只是緩慢地歪了歪頭, 比起尖銳的神經痛, 磕碰到的傷口傳來的疼痛,簡直不值一提。
舒棠當然知道精神力暴動給人帶來的折磨,她嘆了一口氣,摸了摸人魚的長發。有點笨拙地用手指在人魚的太陽穴打圈,用書上學過的手法幫“他”緩解神經痛。她的手無意中碰到了人魚的耳鰭,但是這一次耳鰭並沒有尖銳地立起來。
她身上好聞的味道舒緩至極,手指上傳來的溫度讓人魚渾身緊繃的肌肉慢慢地放松了下來。
經歷過今天這麽嚴重的精神力暴動, 人魚在她好聞的氣息裏慢慢地閉上了眼睛,像是經歷了一場漫長的跋涉, 終於達到了終點。
緊接著,人魚的魚尾把舒棠圈在了中間, 這條魚尾完全可以憑借著蠻力將一艘幾十噸的探測船攔腰斬斷,此時卻是輕輕碰了碰舒棠,像是羽毛一樣輕輕地蹭了蹭她的小腿。
舒棠低頭一看。
人魚的魚尾遍布劃痕, 還被折騰掉了幾片鱗片, 在地下室裏, 散發著幽藍色的光芒, 像是碎了一地的藍色鉆石。
這種冰冷生物的鱗片給人帶來的感覺就是毛骨悚然,但人魚這個神秘的物種,卻像是神造之物,每一片鱗片都像是藝術品一般美麗,讓魚尾看上去是一種非常神秘美麗的幽藍色。
舒棠問人魚:“魚尾是不是受傷了?”
人魚似乎聽懂了,又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的視線,甩了甩魚尾,然後把魚尾擱在了她的手邊。舒棠就順勢停下來檢查了一下“他”的魚尾。
魚尾上有淡藍色的血跡,但是已經漸漸不流血了,問題並不大——只是被自己折騰掉了一些鱗片。
舒棠順手把地上的藍色“碎鉆”撿起來收好,突然間覺得自己的行為很像是收集家裏的寵物掉的毛。
然而等到舒棠轉頭,卻發現人魚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靠在廢墟邊,雙眼緊閉,不動了。
舒棠嚇了一跳,要不是能夠感受到人魚沉重的呼吸,她幾乎要以為這條魚死掉了。
舒棠急得團團轉:“他”剛剛不是還兇她、嘶她,把她關起來麽?而且還是一副要摧毀的世界的樣子,好像可以隨手可以捏死十個她,兇得嚇人。
怎麽啪地一下就嬌弱地暈倒了。
貓貓下了結論:不過是在強撐罷了!
她爬過去摸了摸人魚的臉,人魚的面色極白,就連唇都是蒼白的。
精神力暴動之所以危險,不僅是因為病人會發狂、給周圍造成極大的破壞;也是因為這種暴動對身體的傷害非常大,很多人就是在一次次的精神力暴動中漸漸虛弱下去,英年早逝的。
就算是精神力暴動結束後,還有嚴重的後遺症,如果高熱那就完蛋了,因為很可能被燒得精神域出問題,那就很可能有生命危險。
還好,人魚沒有燒起來。
但是並不意味著接下來的一整夜都不會發燒。
舒棠環顧四周,這裏又濕又冷,天花板還在漏水。
舒棠拖住了人魚的胳膊,想要把人魚拖去巴士底獄的那個“窩”裏面。
上一次試圖從礁石裏面拔了半天沒有拔出人魚,舒棠一直耿耿於懷,心想不是她拔不動,肯定是人魚在卑鄙地暗中用力。
但是這一次人魚睡著了,她才發現人魚是真的沉,畢竟那麽大一只。
舒棠累得頭上冒汗,氣喘籲籲,最後也只是把人魚從漏水的天花板下面拖遠了一點。
陷入了昏迷的人魚隱約能夠對外界有點意識,似乎自己被一個人拖住了胳膊使勁拽、拽不動就去拖“他”的魚尾。人魚非常討厭任何生物碰“他”的魚尾,要是哪只不長眼的東西碰到人魚的尾巴,就會立馬被魚尾一尾巴抽飛幾百米。
但大概是舒棠的味道安撫了“他”,暴躁的人魚並沒有做出任何反擊。
最後,舒棠一屁股坐在了人魚的旁邊,立馬很有自知之明地打消把“他”拖去巴士底獄的念頭。心想:好歹不漏水了,先湊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