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九章 兩京鐵路(第2/2頁)

崇禎也沒有半點推辭,當即帶著一眾商賈來到鐵路工地。

崇禎到來時,汪平山正帶著勞工從漕船上卸枕木,這些枕木都是從遼東砍伐來的,因為走的全都是水路,運費並不高。

貴的反而是伐木工的工錢。

跑到遼東的深山老林伐木,還是要冒很大風險的。

看到崇禎帶著一群人過來,汪平山趕緊上前迎接。

見過禮之後,汪平山說道:“聖上,臣遇到一樁難事,請聖上援手。”

崇禎笑著說:“汪平山,你可是等閑不肯求人,今天卻厚著臉求朕,可見真的是遇到了無法解決的困難,說吧,什麽事?”

汪平山說道:“枕木、石料、土方及勞工皆已經解決,唯有鋼軌至今還沒有著落,胡掌櫃已經找了漢陽冶鐵工坊好多次,可漢陽冶鐵工坊的要價超出兩倍不止。”

“這是為何?”崇禎皺眉道,“陳良弼他想要幹什麽?故意刁難你們?”

陳良弼就是接替吳晉錫的新一任冶鐵禦史,漢陽冶鐵工坊現在就歸他管理。

汪平山苦笑著說道:“臣也不知道哪裏得罪了陳都憲,別的工坊鋼鐵賣4元一斤,可是漢陽冶鐵工坊卻要賣到15元一斤,臣做了半輩子的買賣,從來只聽說貨物越是大宗,價錢就越便宜,從未聽說過反而漲價的。”

“豈有此理。”崇禎悶哼一聲說,“此事朕會與內閣說。”

“多謝聖上。”汪平山松了口氣,“只等鋼軌運到北京,就可以鋪設第一段鐵路了。”

說話間,汪平山已經領著崇禎以及鄭遵讓一行來到了鐵路的建設工地,只見沿著大運河的南岸已經築起一條長長的梯形路基。

數以萬計的戰俘正在新軍的監視之下勞作。

看到有戰俘在偷懶,新軍上去就是一鞭子。

戰俘被打得嗷嗷叫,新軍卻仍舊不肯放過。

很顯然,新軍將士是將戰場上的仇恨帶到了鐵路工地。

完全可以想象得到,這些戰俘在工地上會有什麽待遇。

崇禎居然在這些戰俘中間看到一張熟面孔——祖大壽!

祖大壽因為年老體衰,搬運碎石時腳下一滑摔倒在地上。

旁邊的新軍監工見此,當即揮起皮鞭劈頭蓋臉的打將下去。

沒幾下,祖大壽身上的布衣就被抽得稀爛,身上也出現傷痕。

不過祖大壽愣是沒有吭一聲,只是默默的承受著新軍監工的毒打。

新軍監工見此便越發的生氣,抽得也更狠,祖大壽背上很快血肉模糊。

“行了,別給打死了。”崇禎適時上前制止,祖大壽或許就是希望被活活打死,這樣就能免於接下來的三司會審,也可以免於遭受羞辱。

“聖上。”新軍監工向崇禎敬了記軍禮,又道,“這些狗東西就是賤,一會不打,他們就敢偷奸耍滑,所以得常打。”

“那也不能直接打死,太便宜他們了。”

崇禎說完又問祖大壽:“祖大壽,你今年七十了吧?”

“啟奏聖上,罪臣今年已經七十有一了。”祖大壽道。

“七十一了,人生七十古來稀,你已經是古稀之年了。”

崇禎哂然道:“夜深人靜時你可曾後悔過?後悔不該降奴?”

“如何不悔。”祖大壽喟然說道,“罪臣甚至連腸子都悔青,可是又有什麽用呢?聖上會因此寬恕罪臣嗎?”

祖大壽並未藏著掖著。

崇禎反問道:“你覺得你自己值得寬恕嗎?”

祖大壽嘆道:“文臣變節猶可恕,武將降敵不可饒,罪臣身為武將卻叛國降敵,已然觸碰了武將的底線,雖百死亦難贖其罪。”

“知道就好。”崇禎說道,“所以誰也救不了你。”

“罪臣也沒想過要活。”祖大壽道,“只求聖上能放過祖家。”

“那就得看你的兒子孫子有沒有鑄成大錯。”崇禎搖搖頭說,“若沒有鑄成大錯,頂多就是抄家再判徒刑,但若是手上沾染了同胞鮮血,恐怕就神仙難救。”

祖大壽聞言神情一僵,隨即又釋然:“是罪臣貪心了。”

說完,祖大壽就背起碎石邁著沉重的腳步離開。

“欸,聖上讓你走了嗎?”新軍監工勃然大怒。

崇禎制止道:“算了,讓他安心幹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