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周祎看向余風, 納罕道:“你手上就燙了那麽一小塊兒,他竟然還要親自幫你塗藥。”

這就是周祎覺得謝安嶼反常的原因, 這傷口跟蚊子包似的, 余風隨手塗一塗燙傷膏就是幾秒鐘的事,謝安嶼的反應有點小題大做的感覺。

“我覺得他挺緊張你的啊。”周祎挑了挑眉,“你確定你這老牛吃的是空氣?”

余風看了他一眼:“以後都打算給我養老了能不緊張我嗎。”

“啊?”

余風把上次謝安嶼說要給他養老的事告訴了周祎, 周祎笑得腰都直不起來了。

“你這也太心酸了。”周祎抓著棋子直笑,“我苦苦單戀你, 你卻要給我養老。”

玩笑歸玩笑,站在當事人角度想一想,真的挺不是滋味兒的。周祎收起笑容, 看了一眼余風。

也難怪余風瞻前顧後,謝安嶼都跟余風說過這種話了,余風還能一點顧慮都沒有嗎。

余風知道謝安嶼肯定是氣昏頭了, 才表現得有點反常, 畢竟陸洋做過的惡心事可不止這一兩件。他見過謝安嶼生氣的樣子,就是剛才那種狀態——目無他人的沉默。

有句話來形容他這種狀態挺合適的,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

“你洗澡的時候注意點傷口,最好別碰到水。”周祎叮囑了一句。

余風洗完澡自己塗了燙傷膏, 謝安嶼剛才在氣頭上,一言一行估計都沒經過大腦思考,這麽點小傷, 他不可能真把謝安嶼從屋裏叫出來給自己塗藥。

“你不喊他給你塗藥?”周祎看著余風。

“蚊子包大小的傷口,我還喊他幫我塗藥, 我是十級傷殘還是怎麽。”

周祎笑了:“你不好意思喊, 我幫你喊啊。約定好了的事, 怎麽能隨便失約,你這大人不講信用。”

謝安嶼悶在房間裏看那本《昨天的中國》,他現在已經差不多冷靜下來了,沒過多久,他推門出去看了一眼。

余風已經洗好了澡,穿著居家服在客廳跟周祎下象棋。他擡了下頭,跟謝安嶼對視了一眼。

謝安嶼出來還能有什麽事,肯定是塗藥的事。

周祎回過頭看了一眼,兩個當事人都沉默著,他先開了口:“小謝,你是要幫你余哥塗藥?”

謝安嶼點了點頭,不過周祎這麽直白地問出來,聽著讓人有點尷尬。

余風是沒想到謝安嶼竟然還真想著這事兒呢。

“我已經自己塗過了。”余風跟謝安嶼說。

謝安嶼看起來沒什麽特別的反應,他嗯了一聲,默默關上了門。

“你看人家孩子都不高興了。”周祎說,“你還不如就讓他給你塗藥呢。”

余風沒說什麽。

他能確定謝安嶼情緒是不太好,但他不能確定謝安嶼是不是因為沒能幫他塗上藥才情緒不好的。

準確來說,這種可能性挺小的。

“我過幾天就放假了,今年咱去哪兒玩?”周祎問余風。

“你想。”

“年年都是我想。”

余風以前挺愛旅遊的,他喜歡拍照,喜歡到處跑,自從程晟走了之後,就越發向宅男靠攏了,除非工作需要,不然很少往外面跑。

“這回要帶著小謝了吧。”周祎擡眸看了他一眼,“所以說,他現在是在你們公司當模特?”

余風搖搖頭:“臨時的。”

“那他應該有時間跟咱一塊兒出去玩吧——”周祎頓了頓,又問,“是你介紹他去你們公司當模特的?”

“不是。”

周祎點了點頭:“我覺得也不太像你會做的事……不過不是你的話,那是誰啊?不可能是他自己去應聘的吧?”

“我助理。”

“……還挺有膽識的。那小謝以後是打算走模特這條路了嗎?”

“不知道。”

周祎嘆了口氣:“他這年紀應該回學校念書的。”

安靜片刻,周祎忽然用手指敲了一下棋盤:“我們可以去小謝的老家啊,他老家不是一個小島上嗎,風景應該挺漂亮的吧。”

“你怎麽知道他老家在島上?”

“他之前跟我說過。這不正好嗎,還可以帶他一起回去看看。”

話說回來,余風從沒聽謝安嶼提起過霜葉渚的事,他只知道謝安嶼家裏人都過世了,不知道他老家那邊是什麽情況。

“先問問他吧。”余風說。

“這任務交給你了。”

余風看了他一眼。

“你跟他熟啊。”周祎說,“再說了,你看不出來除了你他對其他人都挺高冷的嗎,你去跟他說,他答應的可能性還大一點。”

謝安嶼最近白天上午去上木雕課,下午就在圖書館泡著,給《charm》當模特的傭金已經到賬了,數額挺大的,他現在手頭有余錢了,暫時不用到處去打工。

翌日下午謝安嶼在圖書館待到了七點,然後背著書包坐上了去姑姑家方向的那趟地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