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第3/7頁)

謝安嶼聽著地下室傳來的動感的音樂聲,問女生:“這是慈善演出?”

“對啊,門票錢都是捐給慈善機構的。”女生說,“你可以掃碼關注一下我們的公眾號,到時候我們會在公眾號上公開捐贈明細的。”

女生把錢裝進放現金的收納盒裏,給謝安嶼遞了張門票:“好啦,票給你。”

“謝謝。”

“等一下。”女生從桌肚裏拿出一枚印章,“手背伸出來,給你蓋個章,這是我們的入場券。”

謝安嶼愣了一下,把手擡起來,對方在他手背上蓋了一個章。

“這是我們樂隊的logo,這個章是熒光的,一會兒去底下,燈光變暗的時候會很好看。”女生說著又給他拿了一支熒光棒。

謝安嶼以為是免費贈送的,說了聲“謝謝”便往地下室走去。走了沒幾步,他聽到身後傳來其他路人的說話聲:“沒有熒光棒送嗎?”

“沒有哦。”

“那剛才那個男生怎麽有啊?”

謝安嶼聞言回過頭來,聽到賣票的女生笑著說:“那個熒光棒是我個人資產,看人家小帥哥長得好看才送給他的。”

路人笑了起來:“啊……了解了,了解了。”

女生嘿嘿笑了兩聲,回過頭的時候正好跟撞上了謝安嶼的目光,她朝他揚揚手:“趕緊進去占位吧,晚了你只能看人家的頭頂啦。”

事實上謝安嶼進去的時候已經只能看到別人的頭頂了,他入場晚,現場已經人滿為患,他根本擠不到前面去,只能站在最後排。好在他個子不矮,能看到舞台全貌。

演出以一首激昂的搖滾樂開場。音樂一響,身體裏那種隱藏的活力就被帶動起來了,身處這樣的環境,情緒會不由自主地受到感染,短暫地忘卻現實中的不快。

謝安嶼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熒光棒就這麽抓在手裏,也沒揮一下,他這雲淡風輕的狀態在狂歡的人堆裏顯得有些不合群,但實際上他也很興奮,手心都冒汗了。

跟謝安嶼同樣“不合群”的還有站在謝安嶼旁邊的余風。

謝安嶼一進來余風就看到他了,頭戴黑色鴨舌帽,背著黑書包,個子高高的,很顯眼。

余風來得也晚,比謝安嶼早那麽一點,他沒高興往前面擠,就直接站在最後面了。地下室燈光很暗,謝安嶼又心不在焉的,壓根沒注意到旁邊的余風。

余風沒有跟謝安嶼打招呼,一聲不吭地站在他旁邊,看舞台上的演出。

余風不太喜歡這種人擠人的地方,尤其是這種吵鬧的環境,所以他全程心裏都沒什麽波動。

組樂隊搞音樂是周祎的熱愛,余風能感受到周祎在舞台上的魅力,但也僅此而已。

現在演唱的是一首抒情歌,舞台下的熒光棒隨著舒緩的節奏緩慢揮舞。一下子從震耳欲聾的嘶吼跳到這麽溫柔的曲調,余風感覺自己的聽力頓時又恢復了。

他側過臉再去看謝安嶼時,一束光正好打在了謝安嶼臉上,半秒的工夫,燈光一閃而過,刹那之間,謝安嶼眨了一下眼睛,一滴眼淚順著臉頰滑了下來。

那滴淚掛在謝安嶼瘦削的下巴上,停留兩秒,倏忽落下。

余風的目光在謝安嶼的方向停了幾秒。

柔和的曲調和溫情的歌詞闖進了謝安嶼心裏最柔軟的地帶,眼淚流下來的那一瞬間他想起了很多人和很多事。

想起了爸媽,想起了外婆,想起了霜葉渚,想起了回不來的小時候。

他覺得生活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活著永遠是最幸運的幸運。

你只有存在在這個世間,才有機會追求熱愛的事物,聽到好聽的歌,跟毫無交集的陌生人一起感受曲中悲歡。

余風又回頭看了幾次謝安嶼,謝安嶼沒再哭了,吸了吸鼻子,把鴨舌帽往下按了按,擋住了自己的眼睛。

散場的時候,謝安嶼被人流推著往前走,因為出口在後排,而他又站在最後邊,出去的時候是打頭陣的,就感覺一陣人浪在身後推自己。

演出時間並不長,大概一小時左右,畢竟票價才五十,不可能像正規演唱會那樣大唱特唱。

在這兒碰到謝安嶼之前,余風一直以為他已經回家了,這會兒看到他還在外面飄著,想到剛才那些個追他的混混,總覺得有些放心不下。

鬼使神差地,謝安嶼出去的時候,他跟了過去。

沒多久,周祎就給他打來了電話。

“人呢?怎麽沒來後台?”周祎在電話那頭說。

“有點事,來不了,要麽你等我一會兒,等下一起走,要麽你自個兒打車回家。”

周祎一陣沉默,幽幽道:“你不會壓根就沒來吧?”

“來了,說了有事。”

“拍照沒?”

“拍了,還給你錄像了。”

周祎表示滿意:“那還行。不是,你有什麽事兒啊非得現在去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