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章 太仆(第2/4頁)

太仆低著頭寫起了書信,就在他認真書寫的時候,忽然有甲士入內,稟告道:“太仆!太子殿下求見!”

太仆一愣,急忙丟下了手裏的筆,“哎,哪有做大臣的讓君王求見的道理?快跟著我去拜見殿下!”

當太仆急匆匆的出門拜見的時候,劉安卻搶先行禮,兩人行了禮,太仆就與太子返回了內屋,劉安看著他案上的筆和墨,“耽誤了您的大事,實在是失禮啊。”

“不敢,殿下上坐。”

兩人坐下來,簡單的寒暄了一番,劉長雖說打壓了很多的儒家,可他也重要了不少的儒家,還有法家,提拔的黃老反而不多,劉安則跟他相反,天生就跟黃老這幫人是同夥,太仆也是劉安最先拉攏的大臣,在劉長不在的時日裏,太仆幫了大忙,多次幫著劉安打掩護,在朝議時說的其余大臣啞口無言,時人稱為能臣。

寒暄了片刻,劉安苦笑著,欲言又止的模樣。

太仆見狀,就令官吏們外出,關上了門。

“太仆啊,我並非是有意來叨擾,只是這……阿父又將燙手的事情丟給了我,這件事,我也不好跟外人談論,只好與您來說。”

太仆跟劉安除了是黃老同道外,還沾點親,太仆的兒子圖唐,迎娶了平陽侯曹窋的小女兒曹姜,這是太子的親舅父家,按理來說,太仆的兒子圖唐還得叫太子為兄長……不過,圖唐跟太子不太親近,他跟太仆不同,這廝自幼生在黃老之家,長大後卻開始鉆研起儒學,拜了申培為老師,也是浮丘伯的徒孫,先前在太學裏跟代王相處的很好,後來進了食貨府,有功升遷到廷尉,目前在廷尉擔任廷尉史。

當然,劉安這番話,還是有點收人心的意思,太仆笑著回答道:“殿下有什麽事,直言無妨。”

“阿父讓我來給趙禹案善後,偏偏裏頭牽扯了太多的人物。”

“我那個傻……咳咳,大漢洨侯呂產,因為趙不害的懇求,居然幫助他偷偷將惡俠給放進了城內……他到現在還以為人家是因為殺了羞辱自己父母的人而受到了通緝,不能進城,只是想進城看一看……還有禦史中丞,曲周侯,這位明明知道趙禹的行為,居然還當作不知道,都可以算是同黨了,最難辦的就是我的兄長齊王了……這人還派了刺客去殺晁錯……”

“阿父自己覺得棘手,就讓我來操辦……可我要怎麽辦呢?呂產是我的長輩,按著律法,他是應該被處死的,但是……有大母在,誰敢處死他?”

“大母從不偏袒自己的族人,但是偏偏呂產有所不同,他的阿父呂澤,是大母的親兄長,也是大母最為重視的人,大母多次給阿父說,想讓阿父追封呂澤為王……呂產是呂澤唯一的子嗣了,難道還能處死他嗎??”

“至於曲周侯,他阿父跟很多人都是至交,如夏侯嬰,周勃,灌嬰,王恬啟,陸賈,柴武,劉敬等人……若是幹掉了他,如何面對那一群開國老臣呢??”

“齊王就更麻煩了,那是我的兄長啊……現在各地削藩鬧的很兇,要是幹掉了他……”

劉安滿臉的無奈,“阿父這是覺得自己不好出面,就讓我來操辦啊。”

太仆認真的聽著,隨即笑了起來,“臣以為,倒也不全是如此。”

“陛下若是有心處置,哪怕是親如呂產,貴如劉襄,名如酈寄,都無法逃脫,定然是要被一並處死的,呂產是呂澤嫡子,那呂台又如何呢?劉襄是陛下猶子,不能殺也能除國,齊王又不是只有這麽一個兒子……至於老臣,陛下就更不在乎了。”

“陛下讓殿下來操辦這件事,不是要您去殺了他們,是想讓您來收復他們啊。”

“當初陛下離開的時候,您得罪了很多大臣,與呂氏族親的關系也不如陛下那般親近,這次削藩更是得罪了諸侯王,陛下是要讓您重新與他們交好……這難道不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嗎?殿下可以設宴,召見這些人,我想,殿下麾下肯定也有粗人吧……殿下應該是知道怎麽去做的。”

太仆笑呵呵的說著,劉安一愣,隨即問道:“阿父讓我去處置這些人,我卻利用這個來拉攏他們,是否會得罪了阿父呢?”

“若是晁錯真的死了,您還要這麽做,當然是會徹底激怒陛下,可現在晁錯無礙,陛下是個重視當下的人,並不在意您有私心,若是您能將壞事變成好事,他就不會在意,當然,若是您辦不好,將壞事變成了更壞的事情,那就不好說了。”

劉安笑了起來,隨即搖著頭,“我身為阿父的兒子,居然沒有您看的通透啊。”

太仆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是看不出來嗎?

是不能看出來,必須要有個不會被陛下輕易懲罰的人點醒才能看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