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第2/5頁)

如今一個披甲上陣成了威風凜凜的小將軍,板起臉來的時候,確實是有一點嚇人。

不過嚇不倒蕭懷舟。

只是蕭懷舟剛才也專注的在看顧亭安,也沒有注意到那個小男孩是什麽時候跑了的。

跑就跑了,怎麽衣服都落下了。

“也罷,跑就跑了,我嚇唬小孩也不是一天兩天,寨子裏的孩子都躲著我,何況一個陌生小孩。”

顧亭安這話有些自嘲。

蕭懷舟沉默垂下頭。

顧亭安曾是大雍朝的鎮北將軍。

顧亭安前世也算是個英雄,顧家滿門忠烈,一直鎮守在大雍朝與東夷之間,成為大雍朝對外的一把利劍。

當時的百姓俗稱,只要有顧家軍在一日,東夷便不可能踏破大雍皇土。

可惜啊,將軍可鎮守一方疆域,卻無法鎮守人心。

大雍朝逐漸安穩下來之後,這些個武將將軍們就不如之前受寵。

蕭長翊要叛國,必須要先除掉顧家軍。

蕭長翊後來用了個通敵之法,加上後期蕭帝手握大權,逐漸開始多疑,對任何人都不夠信任,所以輕而易舉就引得蕭帝誅殺良將,將顧家上下三十多口人都葬送在斷頭台上。

顧亭安是唯一逃出生天的。

後來斷斷續續還是有一些關於顧亭安的傳言過來,說是顧亭安一路逃到了東山,落草為寇,成了山大王。

可是曾經的將士們仰慕顧家軍,又紛紛去投奔顧亭安,一來二去的,顧亭安身邊的兵馬人手又多了起來。

一直到東夷入侵,大雍山河破碎。

蕭懷舟曾經修書一封給顧亭安,希望他可以出山來幫自己。

或者說來幫他帶兵。

有顧家軍的聲威在,大雍朝不至於這麽快被人催枯拉朽,打的破爛不堪。

可直到國破家亡,直到蕭懷舟身死,他都沒有能等來顧亭安。

蕭懷舟並不怪顧亭安,畢竟顧家滿門確實是蕭帝一錯手誅殺的,顧亭安對大雍朝有恨意也情有可原。

如今一世已過,再去探究誰欠了誰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重活一世,良將還在,蕭懷舟已經覺得很滿足了。

這一世,可不能埋沒了衷心耿耿的顧家。

說起來,他與這位顧將軍,倒是有著不少‘往事’。

若不是故裏祁橫插一腳,蕭懷舟甚至想過這一世,他極有可能同顧家結親,從而和顧亭安互幫互助……

他維護著顧家軍,顧亭安替他把蕭長翊狠狠暴打一頓。

“我的青梅竹馬,你不在大雍朝好好的待著,怎麽跑這兒來了?”

顧亭安反手自背後取出一壺粗壇酒,大咧咧舉起來便豪爽飲了一口。

在戰馬上隨身帶一壺酒,也就只有顧亭安一人敢做這種事。

聽到青梅竹馬這四個字,謝春山不由得眼皮子一跳。

他即使再歸於深山,再不通人情世故。

也明白青梅竹馬是什麽意思。

何況眼前的蕭懷舟,確實和這個男人十分熟悉。

至少在王都,謝春山沒有聽見任何一個人敢直接稱呼蕭懷舟為“蕭四”。

“呦,身邊還跟著一個如花似玉的道長,幾年不見你倒是口味一直都沒變。從前我記得你就喜歡三清宗那些個年輕小道長,每一次祭祀的時候,你總會拉著我偷偷躲在城墻邊看那些穿白衣的小道長,怎麽,這次幹脆拐了一個回來?”

顧亭安想要湊近看看謝春山的臉。

“讓我瞧瞧,這小道長是不是三清宗你看上的那個?”

可剛往前伸了個頭,卻被一股逼人的寒意定在當場。

顧亭安是誰?

是戰場上殺伐果斷,鐵甲染血,一將功成萬骨枯的大將軍。

他手上背負著的人命,沒有一萬也有數千了。

任憑誰站在顧亭安的面前,被那血腥氣染就的鐵甲晃一晃,都會面露怯色,見不得這種血光。

可偏偏站在那兒的黑衣道長沒有。

反倒是神色冷淡,微微掀開的眼皮裏除了不屑。

便是殺意。

比戰場上還要兇險萬分的殺意。

久經沙場的顧亭安,坐在馬背上,不經意打了個哆嗦。

他可能不知道。

若不是那句多年未見,表明了他和蕭懷舟之間幹幹凈凈,清清白白。

可能現在他已經被謝春山一劍給封了喉。

“不是三清宗的……”

蕭懷舟沒想到顧亭安會語出驚人,立馬想要解釋。

解釋的同時他還順勢按住了謝春山的手。

可是謝春山穿著黑色長袍,不像蕭懷舟一樣束著袖子。

寬帶的袖口遮住了謝春山拔劍的姿勢,反倒是讓人從外面看來,好像是蕭懷舟一下子握住了謝春山的手一樣。

顧亭安嘖嘖兩聲:“還說不是小道長,你們倆在我面前這麽親密,難道不怕我這個青梅竹馬吃醋?蕭四你別忘了,咱們倆小時候可是有娃娃親的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