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4/5頁)

演武場前世是沒有的,這一世他特意從太子手裏要了花樓過來,還特意新建一個十分隱蔽的演武場。

沒有別的原因,只是為了不重蹈覆轍。

前世他身上有舊傷,一直身體羸弱,再加上被太子護著,也就不太願意去學習騎射,紈絝慣了。

當然私底下也是有練習一下射箭的。

不過那都是在遇到謝春山之後。

實在是謝春山實力太過強悍,蕭懷舟為了不讓謝春山看不起自己,才會日夜加緊刻苦練習。

白日裏拉弓箭拉的手指頭都在顫抖,晚上還要故作堅強的跑去亭子裏面彈月琴。

那可真是一段要面子不要命的日子呀。

說起來還要感謝謝春山。

若不是為了能入了謝春山的眼,到最後國破家亡的時候,他又如何能夠拉弓上箭,馳騁沙場。

哪怕是蚍蜉撼樹,最終也好歹與將士們同生共死了一回。

只恨臨死前的城門口,他未能一箭取了蕭長翊那狗賊的首級。

既然已經知道蕭長翊狼子野心,那麽重活一世,他早早便開始鍛煉自己的臂力,暗中籌謀了這一個演武場。

如今把他這些秘密全都展現給故裏祁看,那是因為他要將故裏祁拖下水了。

要扳倒蕭長翊,沒有同盟怎麽行?

從今日起,雖然大婚並沒有完成,但他與故裏祁已經是一條船上的人。

有他在一時,便可以護著故裏祁一時。

同時他也希望,若有朝一日,他與蕭長翊兵戎相向的時候,故裏祁是選擇站在他這一邊的。

太子空有皇權而無兵馬,他要為太子登上乘龍之位,先未雨綢繆起來。

只是今日練的狠了,手上舊傷復發,整條手臂都有些酥酥麻麻的疼。

觀書一邊上藥一邊嘴裏念念叨叨的,大多是關心他的話。

蕭懷舟不甚在意,上一世他就沒有活過二十一歲。

這一世,他也沒準備活多久。

故裏祁壯的跟頭牛犢子似的,雖然個頭還沒有長開,但臂力驚人。

不愧是草原上出生的猛漢,一連拉弓射掉了三十多個銅錢,還覺得不是很過癮。

扭頭換弓的功夫,故裏祁撇見了蕭懷舟上藥。

左側肩膀的衣服被拉下一半,露出了紋理流暢的肌肉,瑩白如雪的肌膚露在空氣中,甚至可以看清楚每一寸血管的模樣。

故裏祁看失了神,迷迷糊糊就想要往前走。

誰讓他們草原都是糙漢呢,這樣光潔如玉的,他從未見過。

都道是美玉無瑕。

可那塊美玉之上,卻橫著一條足有七寸長的傷疤。

從左側肋骨貫穿到脖頸後側。

再往裏進一分,便可直接削斷那顆頭顱,令人再無生機。

看到疤痕的年歲,怕是已經愈合了有七八年之久。

是誰?

在七八年前竟然會對一個孩子下如此狠手。

故裏祁不明所以。

他所身處的東夷風調雨順,百姓和樂。

除了每年冬天都要遷移之外,整個皇室唯有他一個皇子,從來沒有什麽勾心鬥角。

所以他不明白,為何看起來巍峨壯麗的大雍朝背後竟然藏著無數道暗影。

他不管,他只想將眼前玉雪姿容的蕭懷舟帶離這片陰霾。

帶他縱情草原,自由自在。

故裏祁朝前伸出手,想要摸一摸那道傷疤。

“鏘”一聲,忽如其來的琴弦振動聲音貫徹了故裏祁整個耳膜。

明明是個毫無殺傷力的樂器,可卻好像在一瞬間將他的五臟六腑全部都攪成了渣子。

再多聽一聲,他就有可能頭痛暴裂而亡。

故裏祁雙手捂著耳朵,這聲難挨的琴聲穿透骨髓,讓他雙耳一陣轟鳴,完全聽不見外界的聲音。

只能憑借著模糊的雙眼,看見正在塗藥的蕭懷舟扭過頭。

雙唇一張一合,似乎是在說。

“你來做什麽?”

故裏祁順著蕭懷舟的視線看過去,那裏一片繁花似錦屏風後,隱隱約約立著個抱琴的人。

白衣融雪,霧裏遠山,靜默沉立。

周身都是不近人世的仙氣。

明明隔著屏風。

故裏祁卻能感受到那人眉眼裏透露出的極致冷感,裹挾著淩厲的殺意。

指尖驟然一涼,失了血色。

仿佛剛才故裏祁若是指尖再往前一寸,五指便會齊刷刷被琴聲斬斷。

碾碎。

丟出去。

謝春山收了琴音,止步擡眼,路過故裏祁。

目不斜視。

別人的手指。

不該碰蕭懷舟……

作者有話說:

請原諒謝春山一開始的沒有禮貌,因為他之前是仙,不是人,人類的人情世故他並不明白。

但是接下來他會為了蕭懷舟,一點一點開始學習,學習如何成為一個真真正正的‘人’,學會怎麽去愛一個人,怎麽去愛蕭懷舟。

他現在就是個懵懂的孩子,害怕別人搶走自己的東西,甚至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