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第2/4頁)

余清硯沒說話。

余鶴觀察著這些水泡的分布:“你是做飯的時候鍋炸了嗎?怎麽濺得這麽均勻?”

余清硯笑了笑:“是,煮湯的時候砂鍋炸了,我擡起手擋臉,就全濺胳膊上了。”

“哎喲,你小心點啊大哥。”余鶴轉身把給余清硯準備的短袖拿過來:“你把衣服換上,我給你把水泡挑了。”

余鶴回樓上去取挑水泡所需的銀針,鑷子。

下樓時,余清硯已經換好了短袖,白色棉質T恤背後印著雙手交握的圖案,下面還有八個紅色的大字:‘無償獻血,感恩有你’。

余清硯清清瘦瘦,兩條細白的胳膊上零星綴著十幾個水泡,小的只有黃豆大小,大的約莫蠶豆粒那麽大,看著還挺嚇人。

也就是冬天不容易感染,否則余鶴肯定得讓余清硯去醫院處理這些燙傷。

余鶴坐在余清硯對面,握著他手腕仔細端詳:“要想不留疤,還得去醫院做燙傷修復,我這手藝很糙的。”

余清硯垂眸盯著桌角,眼神渙散,聽到余鶴的話回過神:“又不去選美,留塊疤算什麽。”

余鶴說“那好吧,余大夫都給你治了,記得傷口別沾水。”

說完,余鶴從醫藥箱裏挑挑揀揀,把酒精、雙氧水、碘伏、燙傷膏擺了滿桌。

余清硯是真沒把這點傷當回事,熱水濺上去瞬間有些疼,當時只是有些發紅,拿冷水沖了沖就沒在管。

大過年的余清硯懶得往醫院跑,余鶴又跟嗷嗷待哺的小鳥一樣發了十幾條微信催他,誰料從奉城到雲蘇這會兒工夫就起了水泡,在車上挽起袖子查看時也沒覺得多嚴重。

瞧見余鶴把各類藥罐擺了一桌子,這陣仗倒是有點心驚。

不就是拿針紮破皮然後把水擠出來麽,怎麽搞得做手術一樣。

余鶴把空托盤放在桌面上,在托盤上面用酒精沖余清硯的胳膊,冰涼的酒精澆在灼痛的水泡上,隨著酒精揮發,脹痛感略有緩解。

余鶴攥著余清硯的手腕,右手拿起銀針,囑咐道:“別躲啊,一躲戳穿了可疼。”

“我又不暈針我躲什麽?”余清硯看著余鶴手中的針:“為什麽你自己拿著針就沒事?”

余鶴捏針的手很穩,針頭一落,靖蜓點水般刺破水泡表皮,而後用無菌棉吸走水泡裏的組織液:“我又不會拿針紮我自己。”

余清硯看著余鶴嫻熟地處理傷口,有些疑惑:“有人拿針紮過你嗎?”

余鶴的手微微一頓:“我不記得了。”

余清硯似乎想到了什麽,他猶豫著問:“是余世泉嗎?”

“不是。”余鶴下意識回答,而後擡眼看向余清硯,眼神中滿是審視:“為什麽這麽問?”

余清硯的手指不自覺地微蜷:“我聽媽媽說,他之前打過你。”

余鶴面色瞬間一冷,略顯慵懶眼神變得很銳利,他挺直脊背,警惕地問:“他打你了?”

余清硯搖搖頭:“沒有,他都病成那樣了,哪裏有力氣打人?”

余鶴握著余清硯手腕的手微微攥緊:“余清硯,余世泉是一個得寸進尺的人,他會不斷試探你的底線,你要留心少被他幹預。”

余清硯溫和地彎起眉,輕輕晃了晃手,寬解余鶴過於緊張的情緒:“好的,我知道了。”

余鶴觀察著余清硯的表情,似乎在判斷余清硯是真的知道了還是在敷衍他。

不過余清硯的表情總是那樣,看起來溫和無害又很好相處,余鶴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好說:“要不你就從余家搬出來,在大學旁邊租一個或者買一個房子。”

買一個房子?

余清硯眼眸微擡,對余鶴的提議很動心。

他從小生活在不穩定的環境中,一個屬於自己的房子確實能帶來安全感,填補余清硯心底的漂泊感,

因養父母欠下了巨額債務,他們總是要不斷地搬家躲債,轉學和適應新環境是余清硯很小就培養出的本領。

余清硯相貌清秀,成績優異,很得女孩子喜歡,這樣的轉校生很容易引起本班男生的孤立。

以坐在後排那幾個差生為主。

余清硯不願意把後排男生們欺負人的那些手段稱之為霸淩,撕掉作業本或者把書包扔到樹上的行為,並不能引起余清硯的憤怒和驚慌。

比起那些追債的債主,初中生的行為幼稚且低級。

余清硯不生氣,但他覺得很麻煩,畢竟他們家負債累累,沒有多余的錢可以供他揮霍,不斷去促進校門口書店的盜版教材全解銷量。

一本盜版教材全解居然要賣正版的價格,這是現在的余清硯都無法理解的物價。

哪怕現在戴的腕表都要六位數,但余清硯還是覺得35.8元的教材全解很貴。

非常貴。

總之,後來余清硯學會了如何讓那些討厭自己的人接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