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第3/4頁)
余鶴脫口而出:“但也一定沒你想的那麽不合適。”
余鶴簡直要急死了,他敏銳地察覺到這是傅雲崢最為動搖的一次,對待其他事情,傅雲崢都是狐狸,偏偏對待感情,傅雲崢就跟只蝸牛似的,不僅慢,好不容易探出觸角,輕輕一碰就全縮回殼裏。
傅雲崢低聲問:“外界的非議呢?”
“傅雲崢!”余鶴揚聲道:“我不在乎別人怎麽想,只在乎你。”
糟了。
傅雲崢閉上眼,明明喝醉的是余鶴,這酒卻像灌進了他的心裏。
他的思緒從沒有像此刻這樣模糊,也從沒有像此刻這樣清晰,理智和感情如同兩條平行線,各自為政,一邊是康莊大道,一邊是萬丈深淵。
可傅雲崢還是想朝這個深淵走過去。
哪怕最後感情被現實與歲月的消磨,是風散星落,相看兩厭。
他清楚不可以、不合適、不長久,也知道短暫的荷爾蒙爆發後將是無盡的煩惱,知道愛情甜蜜醉人的風花雪月過後往往是爭吵怨恨。
人們常說墜入愛河,說愛情令人身不由己,情不自禁,而此時此刻,傅雲崢知道他能守住界限,他能夠克制自己的感情,也能夠拋棄自己的欲望。
他甚至有辦法解決余鶴的情難自禁,意亂情迷。
只要余鶴離開自己,快則一兩個星期,慢也不過兩三個月,余鶴的新鮮勁就會淡去。
傅雲崢指尖微微一動,和余鶴徹底分開的念頭在心頭轉瞬即逝,明明斬斷念想方法很簡單,可他不願意這麽做。
他沒法這麽做。
余鶴不想離開他,他更不想離開余鶴。
然而倘若往感情這邊邁出一步,從此便再難全身而退。
愛情是一柄峨眉刺,懸在兩個人中間,只要跨過界限就會受傷,無論是誰,都只能在愛情的洪流中隨波而行。
傅雲崢站在懸崖邊,清醒地跳進了這條以‘愛’命名的河流。
“我喜歡你。”
傅雲崢睜開眼,他已經適應黑暗,能夠看清余鶴的臉。
他看到余鶴雙眸如墜繁星,頃刻間亮了起來,仿佛星火入銀河。
流星也撞進了傅雲崢心裏。
傅雲崢說:“小鶴,我喜歡你,很喜歡。”
對一個比自己小十幾歲的人告白,無論說些什麽都顯得很不正經。
傅雲崢緊張地捏按著指節,動動唇。
向來能言善辯的傅雲崢這一刻也不免言語匱乏:“好了,說完了,回家吧。”
傅雲崢側身去開車門,可車門才剛打開一條小縫,就又哐當一聲合上了。
余鶴眼疾手快,飛撲過去拉上車門,用一種及其別扭地姿勢橫在後座上。
“說清楚。”余鶴擡起眼,緊緊盯著傅雲崢:“不許敷衍我。”
傅雲崢斂下眉,有點驚詫地看向余鶴:“你不是夜盲嗎?怎麽拽車門拽的這麽精準?”
分散余鶴的注意力非常容易。
余鶴的關注點很快被傅雲崢帶跑偏,他回答:“你知道在生死之間的刹那,人的腎上腺素會超神嗎?”
傅雲崢不知道超神是什麽意思,大抵不過是年輕人常用的詞匯,什麽意思都不重要,轉移余鶴注意力的目的已經達成。
傅雲崢彎起那雙狐狸眼,心不在焉地笑了笑,順著這個話題往下聊:“還是多吃點維生素B靠譜一些。”
也許真的是腎上腺素發揮作用,一向夜盲的余鶴居然看到了傅雲崢臉上的笑意。
他不僅看到了那雙彎起來的狐狸眼,還恍惚透過傅雲崢生動的表情看到了一條搖動的狐狸尾巴。
見到這種類似於奸計得逞的笑容,余鶴心中警鈴大作,當即從頭到尾復盤了一遍。
這只老狐狸在為轉移話題成功而得意呢!
不是誰生下來就練就了一副泰然自若的面具。
原來在沒人看到的時候,傅雲崢臉上的表情也這麽豐富,也很容易懂。
傅雲崢知道余鶴夜盲嚴重,怎麽也想不到他一句喜歡竟然真能讓余鶴腎上腺素飆升,連夜盲都短暫的被治愈了,他以為余鶴看不見,便卸下面具,露出冷靜面容下的豐富感情來。
這是天賜良機。
這一夜,連老天爺都站在余鶴這邊,賜給了余鶴讀懂傅雲崢想法的機會。
機不可失,余鶴意滿志得,悠然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得寸進尺,大膽發言:“傅雲崢,我要做你男朋友。”
在黑暗中,傅雲崢沒掩飾自己的神情,於是余鶴看到了傅雲崢臉上先是怔忪,而後劍眉緊皺,眼眸中滿是動搖。
然而,傅雲崢的聲音卻是與神情截然相反的平靜。
“小鶴,你才十九。”傅雲崢淡淡道。
余鶴急死了,他不知道傅雲崢為什麽總是有那麽多理由往後退,他跨坐在傅雲崢腿上,和傅雲崢面對面坐著:“我是十九,不是十三,和我談戀愛不違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