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第2/4頁)

事情完全出乎余鶴預料,傅雲崢不按常理出牌,余鶴不知怎麽就發展到這一步。

晚上的急診人居然超出余鶴想象的多,無法廣為人知的生死離別時時刻刻在上演,急診門口走廊兩側的座椅坐滿了人。

更多人形色匆匆,小跑著繳費取藥,或者站在急診門口,滿臉茫然等候結果。

護士喊道:“讓讓!這兒有病人!”

走廊的人群如摩西分海般散開,在輪子滾過地面的隆隆聲中,平車從人群中穿過。

醫院的燈光很涼,是一種照的人通體生寒的慘白,鹽粒一樣灑在人心頭。

余鶴清楚地看到了這些人的臉,再沒有比淩晨的急診更容易參悟生死的地方,十九歲的余鶴離死亡很遠。

可這一刻陰差陽錯,他隱約觸碰到了什麽。

在這個瞬間,余鶴忽然覺得自己的愛恨是那樣不值一提,與生與死比起來,這一點情愁算得了什麽。

這種頓悟持續到傅雲崢出現在余鶴面前。

再見到傅雲崢的那刻,正伏在病床邊抱著桶嘔吐的余鶴一個鯉魚打挺彈起來:“我不洗胃!”

一刹那,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傅雲崢身上。

傅雲崢:“......”

醫生呵斥道:“都吐成這樣還不洗胃?”

余鶴被訓的委委屈屈:“也不是因為喝酒吐的,我是暈車。”

傅雲崢轉動輪椅靠近余鶴:“以後別喝酒了。”

“真和喝酒沒關系,來的路上司機開的太快了。”余鶴湊到傅雲崢耳邊,小聲說:“不洗胃,也不驗血。”

傅雲崢問醫生:“他怎麽樣?”

醫生回答:“心率103,血氧93,血壓130、70,別的檢查還沒做。”

進醫院容易出醫院難,哪怕是傅雲崢到了醫院也只能聽從醫生的安排,在余鶴的強烈抗爭下沒有洗胃,但血肯定是要驗。

余鶴被捂著眼睛抽了四五管血,他顫抖著睫毛想,這就是裝病裝可憐的報應嗎?

好在檢查結果一切正常,余鶴拒絕了留院觀察,眼巴巴地瞅著傅雲崢滿臉都寫著想回家。

傅雲崢無可奈何:“先回家吧。”

從醫院折騰一圈,回家路上,余鶴的酒意緩緩湧上頭,全身上下有種深深的疲倦。

他沒精打采地靠在車窗上,車一顛簸他的頭就在車窗上磕一下,反復磕了好幾次也不換姿勢,不知道疼似的。

路燈明滅,光影在余鶴臉上形成種規律的變化,車輛開進莊園,車輛停在別墅門口,余鶴沒有下車。

傅雲崢讓司機老張先回去,老張將車鑰匙遞給傅雲崢。

車門關起來,車廂內只剩余鶴和傅雲崢兩個人。

余鶴也說不清自己是怎麽回事,他覺得自己特別累,異常疲憊,像一個人漫無目的地在雪地中行走,沒有來處,沒有歸途。

人的不快樂大多是源於欲望得不到滿足,然而無解的是,他余鶴知道自己不快點的原因,還是克制不住對傅雲崢產生感情,產生占有欲。

可是誰能占有傅雲崢呢?

余鶴不知該說什麽,也不想動。

他們在車裏坐了幾分鐘,熄火後,車裏沒有開空調,溫度慢慢下降,晚夜的寒風順著車底漫延上來。

良久的寂靜後,傅雲崢率先開口:“小鶴,你想要什麽?”

余鶴闔上眼。

傅雲崢仿佛能夠洞察余鶴所有的情緒,在從急診排除了余鶴低落的生理原因後,傅雲崢略過譬如‘你怎麽了’、‘為什麽不高興’、‘是不是在賭氣’這些繁瑣冗雜的問題。

一針見血、正中靶心,只問余鶴想要什麽。

傅雲崢非常清楚,余鶴不開心原因歸根到底是欲望沒得到滿足,所以言語拉扯在他看來沒有意義。

余鶴要,他能給,問題解決。

余鶴要,他給不了,那說再多的話也是白費功夫。

這就是傅雲崢。

余鶴有點悲哀地想:自己到底要多久才能像傅雲崢一樣做事目的明確,能夠繞過彎路,直達終點。

余鶴側頭看向傅雲崢,輕聲問:“我要了,你就給嗎?”

黑暗中,余鶴看不清傅雲崢的神情,車廂內安靜下來,傅雲崢沉默少傾,似乎在思索。

片刻後,傅雲崢回答:“只要我有。”

余鶴的呼吸一下放的很輕,不自覺地攥緊身下座椅上的毛墊,接著酒氣壯膽:“我要你喜歡我。”

傅雲崢像是松了一口氣,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地說:“小鶴,我怎麽不喜歡你了?”

花園內的光影影綽綽,車廂內很暗,這種暗恰到好處。

能夠看到對方的輪廓但看不清對方表情,在這種隱秘的環境下,人很容易生出平時沒有的勇氣。

余鶴咽了下口水掩蓋緊張:“你從來沒說過喜歡我。”

向來一針見血、直截了當的傅雲崢居然繞起了彎子,明知余鶴只是想聽一句喜歡,此時卻顧左右而言他:“余鶴,你想好了嗎?我們之間......也許沒你想的那麽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