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3/5頁)

這不對勁。

余鶴的好奇心並不算特別強,但只要是和傅雲崢有關的事情,他就沒法不去注意。

余鶴沒坐電梯,從樓梯慢慢走到一樓。

一樓有點黑,沒有開燈,這點余鶴的行動非常不利,他眯起眼,在走廊微弱的壁光下,徑直走到傅雲崢的書房門前,側耳聽了聽。

沒什麽聲音,有屋裏光。

余鶴膽大包天,悄悄推開書房的門。

書桌前沒有人,桌面也幹幹凈凈,甚至夜讀燈也沒有開。

余鶴環視一周,發現書房衛生間的燈也亮著。

那一刹那,衛生間裏久亮的燈,傅雲崢腿上的毯子都有了解釋。

余鶴的反應從沒這麽快過,霎時間想通了所有前因後果。

他窺見到了傅雲崢的秘密。

余鶴心跳如擂,輕輕、輕輕地合上了書房門。

小心翼翼地回到了二樓的房間,躺在床上,余鶴的內心久久不能平靜。

他上網查詢了相關百科。

在搜索欄輸入了‘腰椎外傷’‘下肢截癱’‘癱瘓、生活自理’等詞匯後,余鶴飛快地瀏覽著頁面上的信息。

不久,余鶴長出一口氣,暗滅了手機屏幕。

下肢截癱是腰椎外傷導致的神經系統受損。

網上的醫生說,嚴重的截癱病人易發生感覺障礙,造成神經性膀胱功能障礙,在排尿上可能存在困難,多表現為排尿不暢、尿急尿頻。

膀胱功能是能夠恢復的,外界的刺激很容易暴露功能障礙,余鶴工作時偶爾會很激烈,傅雲崢從沒表現出什麽異常,想來是已經恢復了十之七八。

在腿上蓋毯子,更多的是心理上的安慰,像一層保險布,能夠在極特殊情況下,保護傅雲崢的秘密不被生人窺見。

今天傅雲崢從臥室衛生間很久出來,緊接著又隨便找了借口去書房衛生間,是因為排尿不暢嗎?

這症狀余鶴是第一次發現。

不知道是傅雲崢掩飾的太好,還是溫灸時刺激到膀胱才引發了舊症。

這種私密的病灶比殘疾還要難以啟齒,余鶴就算猜到也沒法問,也不能問。

傅雲崢性格要強,他還是裝作不知道吧。

刪掉手機搜索的歷史記錄,余鶴從心中再次發願:

快讓傅雲崢痊愈吧,我以後一定多做好事,行善積德,請不要讓傅雲崢再遭罪了。

求求了。

*

今年冬季來的更早,一場雨過後,滿園的樹葉零零落落,從蒼老的樹幹上墜下,砸進水中,形成一種簌簌蕭蕭的蒼涼。

十二月了。

雲蘇地理位置偏南,鮮少下雪,冬雨中屋子格外陰冷,客廳內燃起了壁爐,余鶴把懶人沙發推到壁爐邊,裹著羊絨毯蜷在沙發裏直播。

他的直播間非常冷清,余鶴恃涼行兇,對著壁爐拍火焰湊時長。

章杉從奉城那邊的公司視察回來,帶了一箱子報表給傅雲崢,見余鶴怕冷,又端來熱姜茶放在余鶴手邊的小茶幾上。

茶杯落在玻璃台面上的聲音才一響起。

傅雲崢頭也沒擡,便和余鶴異口同聲:

“我/他喝冰可樂。”

“奉城十一月中旬就供暖了。”余鶴抱著暖寶寶,用捂熱的手去暖自己冰涼的鼻尖:“這也太冷了,我鼻涕都要凍出來了。”

傅雲崢正在看報表,只是一家公司的年度報表就有字典那麽厚,七百多張A3紙摞著跟一沓卷子似的,他用鋼筆勾畫出幾組數據,抽空看了眼余鶴:“明年給你盤個地暖。”

雲蘇雖然和奉城距離不過二百公裏,卻是剛巧是不集中供暖的地區。

聽見傅雲崢說話,余鶴就點了話筒靜音,把手機掛在支架上扭頭去看傅雲崢。

拿著冰可樂回來的章杉聽見傅雲崢要盤地暖,心裏念了句天啊。

傅雲崢從小就沒在有暖氣的地方生活過,之前幾次趕上冬天去北方出差,還覺著暖氣太幹太燥,呆著不舒服,每次去都上火流鼻血。

就這還要盤地暖,明年冬天您還在不在屋裏呆了。

“裝地暖麻煩嗎?”余鶴不知道傅雲崢在暖氣房裏會流鼻血,覺著裝地暖的提議真不錯,對傅雲崢的腿也好。

他趴在椅背上,見傅雲崢一直低著頭,鼻梁上的防眩暈眼鏡微微滑落,余鶴就伸手幫他托了下鏡框:“你戴眼鏡真好看。”

“不麻煩,”傅雲崢隔著鏡片看余鶴:“快的話也就半個月。”

壁爐中火光落在傅雲崢眼眸中,形成道橘色光彩。

余鶴盯著那抹暖色:“那這半個月咱們住哪兒?”

傅雲崢仰起頭,仿佛很認真地思考了一下,面不改色地說:“橋洞?”

余鶴:“......”

余鶴剛來到傅雲崢身邊時,傅雲崢問如果他不包養余鶴,那余鶴去哪兒、有沒有地方住。

余鶴當時的回答就是橋洞。

後來二人熟稔起來,每次提及住處,傅雲崢都少不了用‘橋洞’二字揶揄余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