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第2/4頁)

“壽禮?”

壽禮乃是上京與臨安之間的一處地方,雖只離上京有數座城池遠,但因此地在大河下遊,常受洪災,外加這兩年戰火紛飛,民眾都紛紛遷居別處,無人耕種修繕,長時間下來成了半個死城,因此瀛禾還未騰出手去拿下壽禮。

聽得點出的這幾座城池,獒雲便大概猜到了燕遲要做些什麽,突然道:“當初我們從臨安回來時,季懷真手中還有兩萬兵馬,你為何不讓他也參與進來,有他的人馬在,你也可增加勝算。”

燕遲面色一冷,並不多言,獒雲卻意味不明地一笑, 沉聲道:“搞不懂你們這些情情愛愛的,不過我應下了,賭一把就賭一把,事到如今,我也沒什麽好輸的了,只是老七……你在瀛禾眼皮子底下兵行險著,一無正當出兵借口,二又是陸拾遺的夫婿,若被瀛禾提前洞悉,將計就計,你眼下的大好局勢可就沒有了。”

燕遲不置可否,轉身離開,安排送獒雲出城之事。

翌日一早,瀛禾遇刺一事傳出,以不正常的速度愈演愈烈,不難說這背後是否有人故意推波助瀾。伴隨著這等消息一起被傳出的,乃是關押在瀛禾府上的武昭帝同樣遇險的事情。有人說來人是要殺他,也有人說來人是要救他。

燕遲一夜未歸,季懷真卻不著急,派人去獒雲房中查看,見獒雲人不見了,便知燕遲去了何處,趁他不在,避開眾人,手中拎著筆墨硯台,去見了陸拾遺。

這東西在季府常見,卻不常出現在季大人手裏。季懷真拎著硯台,一臉古怪,不像要舞文弄墨,拎在手裏倒像是要去殺人。

房門一開,刺眼陽光照得那屋中之人擡手擋住臉,待看清來人是季懷真,方冷笑一聲。

二人向來話不投機半句多,季懷真也懶得同他寒暄,直言不諱道:“你可會仿瀛禾的字?”

陸拾遺靜靜看著他。

季懷真嗤笑道:“別同我說你不會,他剛離開上京那幾年,你們二人沒少通信吧。”

“你要做什麽?”

“我要做什麽?當然是做你未做成之事。”季懷真面色沉下來,前一刻還滿眼譏諷嘲弄,下一刻卻突然變得詭異,帶著些陸拾遺看不懂的向死而生的不甘,可又有些許釋然。

季懷真看著手中的墨塊硯台咒罵幾句,末了不情不願地嘆口氣,苦笑著搖頭,盡數塞到陸拾遺手裏,冷聲道:“我說你寫。”

他對著陸拾遺耳語幾句,對方神色猛地變了。

見他神色猶疑,季懷真又將譏諷重新掛了滿臉,將陸拾遺上下一打探,問道:“不會是舍不得吧。”

“殺敵一百,自損三千。”

季懷真無所謂地笑了笑:“對付瀛禾這樣的人,只損三千,你該謝天謝地才是。我不管代價如何,只要阿全與燕遲平安,能得到他們想要的,別說三千,三萬,十萬,我都不在乎。”

他強硬地拉過陸拾遺的手去握那竹筆,平靜道:“陸大人,你該謝謝我願意自損這三千才是,你若能幹脆利落地下手,我便不用自損了。我從前愛自作聰明,你更是,你不止自作聰明,你還自作自受。”

不多時,季懷真拿著幾張紙,從房中走出,門一關,方覺出不對勁。

這是他與燕遲的臥房,陸拾遺憑什麽大搖大擺地在這裏住著!正要氣勢洶洶地殺個回馬槍,把陸拾遺丟去柴房,茅房。那手方在門扣上,卻又停了下來,季懷真意味不明地一笑,收回了手。

事到如今,他總算知道從前別人冷眼旁觀,看他一步步作繭自縛的滋味。

季懷真回頭看了眼刺眼的太陽,想到陸錚的那封信,心想這從前風光無限,人中龍鳳的陸大人,以後也沒多少好日子過了。

他與陸拾遺的人生,不知何時已悄悄顛倒對換。他開始得到,而陸拾遺卻開始失去。

季懷真搖頭苦笑,沖著燕遲去了。

幾日過後,就在上京人士要淡忘瀛禾與武昭帝同時遇險一事時,一隊向著陸府去的夷戎士兵,如平地一聲驚雷,將這表面一潭死水,實際暗流湧動的上京城給炸響。

陸錚陸大人被帶走時,神情平靜,似料到早有一劫,倒是他的夫人受驚,在一旁大喊大叫,歇斯底裏,陸錚緊緊握住夫人的手以作安撫,問瀛禾的親兵:“我夫人患病已久,經不起審問,老夫願自願前往,可否將我夫人留下。”

那士兵面無表情,互相耳語幾句,冷峻搖頭,不顧陸夫人掙紮,硬是把她也給帶走了。

周圍人群議論紛紛,齊人官員聞訊趕來。不知是誰先提到陸錚與此事的關系,只互相議論道:“說是當日在現場遺落了一塊玉玨,那玉可是大有來頭,是陸拾遺的東西,想必此事和他陸家有關。”

“這麽說來,陸家是為復國,要殺夷戎大殿下,救出陛下?”一人惋惜著搖了搖頭,可旁邊之人卻面色古怪,正是聞訊而來的郭奉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