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兩年後

張嬰完全沒注意偏殿內的暗潮湧動,在這一刻,歷史書籍和知乎百度與他站在了一起。

名田制、王田制、屯田制、均田制、兩稅法、方田均稅法、一條鞭法,可以說除了清朝的攤丁入畝法。張嬰將華夏土地變遷法都說了一個遍。

他不光說這些田地制度要如何實施,張嬰還結合歷史課本,以及當年看到的幾個帖子,以及系統翻閱他記憶時填補的一些內容。將實施田地制度的優勢與劣勢,以及長期使用之後有可能出現的問題也都叭叭叭的說了一些。

當然,張嬰沒用非常篤定的態度,他用的全部是“假設、試試若幹年、可能、或許、有沒有惡劣後果……”帶有探討的疑問性語氣。

不過張嬰還是太小瞧華夏上下幾千年,每個時期絕頂聰明人們總結出來的田改智慧。尤其在“令黔首自實田”都屬於首創新鮮玩意的秦朝。

他這番站在歷史巨人肩膀上說的猜測,對於大秦官吏們而言,就好像人類第一次搞出原子彈並且目睹它炸開一樣,三觀炸了。

所以張嬰自認為謹慎低調地說完,一擡頭,發現周圍環繞著高高的人墻,無數滲著綠的眼眸死死地盯著他。

張嬰下意識後退半步。

而他一動,仿佛打開了其他人的活動按鈕。

李斯道:“屯田制,軍屯、民屯和商屯,善!民屯可控制六國遺民中的流民,商屯可穩定百越,軍屯更是能對上林郡好,來,上卿可否先將軍屯展開說說。”

馮去疾道:“等等……上卿為何說方田均稅法不行。在老臣看來,土地清丈,既可以整理、核實計劃稅收,又能夠糾正無租的田地,良田稅可一些重,貧田稅可輕一些。

最重要的是,就是在現有的田地上進行清算,能有效打擊那些膽敢兼並土地的貴族,又不需要黔首額外費力開荒。善,大善啊!”

張蒼道:“一條鞭法才是集大成者啊!從清丈土地入手,不光能做到賦稅平均,還能迫使那些貴族將隱瞞的土地上報繳稅,另外,將繁瑣的不同名稱賦稅、徭役全部簡化,將賦歸於地,計畝征收;把力役改為雇役這一點待看,但其他的因為賦役統一,各級官吏貴族難以插手多重加稅。妙,這一招太妙了!

不過將征收的實際糧食,換成銀錢之類的,臣不同意,充足的國庫糧食能在天災人禍時穩住國家,但銀錢有何用,饑餓的時候,民眾只認吃,不認布匹銀錢。”①

……

朝著他們圍著張嬰激動地說完,然後眼巴巴地瞅著他,期待他的回復。

張嬰一時被眾人的熱情給幹沉默了。

這要回答不好,絕壁是捅了馬蜂窩,一頭包。

好在張嬰是一位資深端水大師,腦子活,臉皮厚,最重要的是還會拉一批打一批。

當朝臣們詢問的問題,張嬰知道一部分答案時,他並沒有急吼吼地公布答案,而是一副故作震驚的表情,“啊,是故意在考我媽?這個問題不知道嗎?”

等詢問問題的人露出無語的神情,張嬰才會慢吞吞地將答案說出去。

當朝臣們詢問了超綱的問題,張嬰不知道怎麽回答,但他半點也不慌,會理直氣壯地攤了攤手,“我也只是提出概念性的設想,又詢問了一些農人才猜測出來的結論,若我什麽都知道的話,大秦以後就不用議政,全聽我的好了!”

等詢問問題的人被哽住時,張嬰才會提議讓他們先互相討論,再一起得出結論。

再之後,有朝臣探究地詢問張嬰為何能有如此巧思的時,張嬰很自信地摸了摸下巴,道,“可能是因為我是神童吧,這靈感,不知怎麽與你們說。”

神童這兩個字的威力,堪比普通人聽到一路“保送碩博”的凡爾賽。

這兩字一出,非神童的朝臣臉色微發綠,安靜如雞。而同樣有神童稱號的朝臣們,頓時露出“原來如此,理解理解”的表情。

……

小半個時辰,張嬰三板斧砰砰砰一頓砸,偏殿再無詢問聲。

很多人在這種情況下便會順坡下驢,安靜下來,但在張嬰沒有,在他看來這麽重要的政策,轉移話題只能一時堵嘴,強行壓制會迎來觸底反彈。

所以張嬰主動出擊,開口道:“諸位,田改的根本目的是讓民眾有田有糧。田改最難的問題是大小貴族起勢後擴張兼並身邊黔首和小貴族的土地。

我就是針對這兩種情況,借用行兵打仗將軍們的思維,在打仗之前,將不同的可能性排列組合了一番,再思考後續對策與印象。你們與其繼續問我這些田改策略行不行,不如自行也演練試試。”

朝臣們若有所思。

這時,又有人問:“上卿所言甚是,不過你說了這麽多田改政策,認為哪一項更符合當前的大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