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這是林恩的告別嗎?

夜深了,高澤又一次勸蘭司回家。

蘭司摸出煙盒,不緊不慢地說,“抽根煙再走。”說完起身走到病房的陽台上。

高澤看著他站在風裏,低著頭以手護火的樣子,眯了眯眼。

這人有事瞞著自己,高澤心說。還不是小事。

快淩晨一點了,蘭司點煙時掃了一眼腕表。

如果姚洲在十點半到家,應該很快就會出現服藥反應,搞到現在還沒把人送進醫院......蘭司深吸了一口尼古丁,心想不會是下手沒個輕重,把林恩那個小病秧子弄死了吧。

高澤突然從身後叫他,蘭司正兀自想事,夾煙的手一抖,煙灰散在風裏。

高澤沒拄拐杖,現在十幾米的移動範圍,他都可以行動自理了。

他走到了較為親密的距離內,臉上神情有些復雜。

蘭司退了一步,後背抵著陽台欄杆。

“瞞著我有事吧?”高澤問。

蘭司笑了下,又吸了一口煙,語氣輕飄飄的,“你別問,知道了你更煩。”

高澤兩手撐著欄杆,手臂之間圈著蘭司,他眼裏明顯壓著火,但還是耐著性子和蘭司講,“先給我個心理準備,要不事情出了我未必替你兜得住。”

話音剛落,就聽得樓下傳來一片嘈雜的人聲。蘭司先偏身去看,見是四五個急診科的醫生護士推著病床等在樓外,便知道姚洲該來了。

高澤見他像是松了一口氣的樣子,那股無名火已經快壓不住了,扳著他的肩膀問他,“這幫醫生在等誰?”

蘭司往一個空易拉罐裏投擲煙頭,說,“林恩吧。”

接著就是一串尖銳的刹車響,一輛黑色轎車直接沖到醫院大樓門口。車還沒停穩,就見一道熟悉的身影跳下後座,懷裏還抱著一個人。

高澤只一眼便認出了姚洲,而姚洲懷裏那個看上去像是奄奄一息的人,除了林恩還能是誰?

高澤頓時頭都大了。

他雖然不如蘭司心思深沉,但稍微想一想,也明白今晚發生了什麽。

林恩才做完手術兩天,姚洲就把他給辦了。

高澤轉念一想那天在電梯裏自己和姚洲聊天的情形,確信姚洲不會這麽冒失,除非......

他一下揪住蘭司的衣領,眉宇間戾色重了些。

蘭司不跟他一個瘸腿的病人計較,高澤拖著他進病房,他便跟著,最後被高澤扔在了單人沙發裏。

高澤始終對他下不了重手,只是臉色相當難看,氣得呼吸都重了。蘭司確信如果不是因為他目前腿腳不便,一定不會只把自己扔在沙發裏。

“你對林恩做了什麽?”高澤還沒把所有邏輯閉環起來,也沒猜到蘭司這裏頭起的什麽作用。

“我沒對林恩做什麽。”高澤問一句,蘭司也只答一句。

——那就是對姚洲做了什麽。高澤一想到這個頭更痛了。

他盡量控制住自己不對沙發裏的人動手,沉下聲,慢慢地說,“你就不能讓我省點心?姚洲和林恩的事,你去摻和什麽。”

蘭司起先不說話,腦子裏過了個畫面,是前天花園裏的一幕,林恩輕聲細語地說話,卻又一臉決絕的樣子。

他終於斂了笑,對高澤說,“我幫了他,他只是受點傷。我不幫他,他可能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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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恩醒來後掙紮得很厲害,兩三個護士竟沒能把他摁住。而立在床邊的姚洲看起來像一頭暴怒的獅子,無人敢近他的身。

敢在姚洲眼皮底下做這種事,林恩是頭一個,也一定是最後一個了。

姚洲根本沒有提防著,林恩跟自己耍起心眼來會是什麽樣子。就是術前術後這麽幾天的時間,林恩竟然背著他把什麽都準備好了。

他終於摸著了姚洲的脾性,知道如果由自己動手弄傷腺體,這筆賬可能會被記在二零區頭上,還可能有更多的人被遷怒。但如今這是姚洲在情動之下咬壞的,就算林恩色誘在先又如何,紊亂期來了,他們就是兩頭發情的動物,彼此撕扯彼此傷害,要怪也怪姚洲把持不住。

姚洲懷疑他偷服了催化劑,進而誘得自己失控,但沒有實證,見兩個護士被林恩掙開,他一步上去壓住反抗中的林恩,轉頭對急診科醫生吼道,“馬上抽血化驗!我要知道他今晚吃了什麽藥!”

醫生被他的氣勢嚇得一抖,哆哆嗦嗦地說,“姚先生,我們要先修復腺體。現在給病人用些鎮定劑,你幫護士摁住他吧......”

林恩的脖子上血跡斑斑,姚洲在車裏幫他止過血,但因為他的掙紮,腺體的傷口又裂開了,開始斷斷續續地出血。

剛才在別墅的主臥裏,那兩三個小時的折騰讓林恩剛剛經歷手術的身體和腺體都已脆弱至極,姚洲甚至都想不明白他是哪裏來的力氣還能掙脫兩名護士的控制。

鎮定劑被打入林恩體內,他漸漸地被迫平息下來,只有呼吸還帶了點喘,四肢已經不能動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