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火已經燒起來了

由於手術做得成功,余下只是些休養恢復的過程,林恩如願在當晚被姚洲帶回家裏。

姚洲陪著他睡在主臥的床上,待到林恩睡熟了,姚洲才起身去書房休息。

現在的林恩對於姚洲而言,是一顆誘人的卻必須延期品嘗的果實。姚洲深諳他會有多麽美味,因此要拿出極強的自制力,才能保證不在他的恢復期發生擦槍走火的意外。

自從姚洲在西區起勢以後,已經很多年沒睡過書房的沙發了。隔天淩晨不到五點他就醒了,起來查收了一份白越之發給他的即將在聯盟發言的競選綱領,接著通知了司機早些來接自己,臨出門前他去主臥看了看林恩。

抑制劑的藥效過了一整晚好像不管用了,姚洲一推開主臥的門,就聞到空氣裏漫著醉人的香氣。

姚洲緩步走到床邊,林恩裹在被子裏睡得很熟,露出半張小小的臉。姚洲忍不住伸手在他臉頰上輕撫了一下,心說,等過了這陣子,再好好教他怎麽收斂信息素,眼下就暫且放任他在別墅裏四處留香好了。

姚洲走了沒多久,林恩便醒了過來。

他摸到床頭櫃上還是溫熱的水杯,也聞到了一縷龍柏的余香,猜測姚洲在離家前曾在床邊停留過。

姚洲昨天在醫院的反應,林恩都記在心上。

從前是林恩太單純輕信了,此後他要做個聲色不露心裏有數的大人。

早上的一顆抑制劑是女傭看著林恩服下的,林恩把藥丸壓在舌下,待到女傭離開,他又將其吐出來,掰成兩瓣,只服了半片,余下的半片沖進馬桶。

中午吃飯前,姚洲掐著點兒給他打電話,林恩起先沒接,姚洲又打了兩次,林恩終於接了,態度冷冷淡淡的,回答不超過三個字。

姚洲沒和他計較,掛電話前還許諾他晚上回來吃飯。

經一塹長一智,林恩學聰明了。就算他要拿捏住姚洲的軟肋,也不必在他跟前做出乖巧服帖的樣子,反倒會讓姚洲生疑。

橫豎是最後一回了,林恩心想。孤注一擲也罷,魚死網破也罷,總之自己不會任人擺布。

這天傍晚,姚洲還沒回來,林恩坐在院子裏看書,蘭司上門取一份文件,林恩正巧撞見他。

蘭司從別墅側門離開,取車時經過林恩跟前。林恩畢竟是剛做完手術的人,蘭司一向處事周全,見林恩坐在幾米開外的長椅上,便停下腳步問他好不好。

林恩放下手裏的課本,站了起來,他沒有回應蘭司的問候,反而詢問蘭司,“我想知道姚先生之後幾天的行程安排,明晚他有應酬嗎?後天晚上呢?”

蘭司覺出不對勁,皺眉笑了笑,說,“小少爺關心這個做什麽?我告訴了你會不會是做了幫兇而不自知。”

蘭司總是有這種交際的本事,把拒絕人的話說得像玩笑或自嘲般輕巧。

沒成想林恩一點不避諱,大大方方地承認,“你不告訴我也沒關系,我有一樣東西,想拜托你放在他在應酬上喝的最後一杯酒裏。最好距離他回家還有一兩小時的時間。”

蘭司何等聰明,林恩話說到此,余下的他全都猜到了。

蘭司望天片刻,腦中過了好幾個念頭,繼而嘆了口氣說,“小少爺,這話我當沒聽見。手術已經做了,木已成舟,你還是......接受現實吧。”

林恩找蘭司幫忙本就是大膽一試,他抱的是破釜沉舟的想法,就算讓姚洲的副手知道也無妨,甚至蘭司去告密也無妨,林恩已經無所謂了。

他聽完蘭司勸他接受現實的話,扯了扯嘴角,一臉淡漠地說,“打擾了,你忙你的吧。”

說完就坐下拿起書,繼續自習課本。

蘭司走出去了十余步,眼看著跑車就在眼前,但他最終折返回花園,停在林恩坐的長椅邊,壓低聲音說,“我到底是有對不住你的地方,如果你提出來,或許我也有惻隱之心。”

——為什麽不利用我的內疚?這是蘭司想問的。

林恩從書本裏擡頭,默了片刻才回應,“幫不幫隨你吧。”

他這種態度把蘭司嚇到了。就蘭司目前的身份而言沒有忠誠這一說,他曾是邢廣霆的一顆棋,如今是姚洲的一顆棋。就算他會有少許感情的偏向,但在血淋淋的現實面前,這場廝殺裏的每個人都只有冷酷的底色。

林恩大概是所有人之中最弱的那個,他所能押注的只有他自己。

蘭司面對他一雙黯淡的眼睛,知道無論此刻幫不幫他,林恩都早有決意要去做某件事,以生死為籌碼的那種。

蘭司最終伸出手,“給我吧。”

再一次令蘭司感到意外,林恩毫不猶豫就從貼身的衣服裏摸出了一粒無色的藥丸。

這麽危險的東西,他竟是隨身帶著的,好像唯恐錯過任何可以對姚洲下藥的機會。

蘭司把裝了藥丸的袋子捏在手掌中。姚洲該回來了,蘭司知道他今晚有回家吃飯的安排,自己不宜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