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而林恩可以被標記(第2/2頁)

斬斷兩根手指而已,這已經是最輕的懲罰。姚洲見慣這些事,早麻木了,林恩既然有勇氣到地下城生活,遲早是要習慣的。

一覺睡到淩晨兩點,姚洲在睡意朦朧間聽到輕微響動。

他向來敏銳,但如果不是帶有攻擊性的氣息,他不會過度反應。

又過了一陣子,姚洲伸手往身旁摸了下,屬於林恩的那半邊床空著,沒有溫度了。姚洲皺著眉坐起來,別墅裏很安靜,不知道林恩去了哪裏。

最終姚洲還是走出了主臥,很快就在一樓的露台找到林恩。

比起離開酒店那會兒,風更大了。

林恩坐在藤椅裏,裹了一床薄毯禦寒。他的下頜枕在曲起的膝蓋上,一雙明眸望著遠處。

姚洲在露台門口站了片刻,林恩也不知有沒有覺察到有人出現,一直沒轉頭看過來。

最後還是姚洲走到他跟前,林恩仍是一動不動,姚洲嘆了口氣,蹲下身,問他,“做噩夢了?”

林恩視線不聚焦,虛看著他,說,“不是,一直沒睡著。”

說完,林恩吸了吸鼻子,顯然是哭過。

姚洲擰起眉,心裏生出一種奇怪的感覺。他不願意承認那是內疚,只是說了句,“我有沒有跟你提過,最煩有人哭。”

林恩當然知道,尤其是在做的時候哭了,姚洲只會艹得更狠。

盡管剛哭過,但林恩此時還算平靜,他回答道,“看出來了。你不只是煩人哭,你也煩我這種人。”

姚洲愣了下,繼而失笑,“......我煩哪種人?”

林恩仍是抱膝坐著的姿勢,但眼神凝聚了些,慢慢說出兩個字,“弱者。”

姚洲沒想到他會給出這麽一個答案,一時語塞。

風吹亂了林恩的頭發,他擡手捋了一下,又說,“弱者只能任憑擺布,只配被強者當作棋子。難怪每個人都想做人上人。”

林恩的語氣裏聽不出怨懟,也不全是自哀。他說得那麽清醒,不像是一個十九歲青年會有的覺悟。

姚洲忽然想起米可找上門的那一晚,林恩東拼西湊給了對方兩千車費。那時的林恩也像是此刻的神情。

姚洲其實沒有認為林恩是弱者。

弱者最先潰爛的地方在於內心。一個敢在相親時無視各方勢力,從容與侍從對弈的青年,骨子裏該是有些尖銳的東西。

姚洲被那根小錐子紮過手,不痛,但被刺的感覺猶然清晰。

他沒有剛下樓找人時那麽不耐煩了,拉過另一張藤椅坐在林恩對面。

“只是斷了根手指,卸了條胳膊,這已經很輕了。”姚洲看著林恩那張哭過的臉,沒忍住伸手去撥了一下他額前的發絲,“想想他們是怎麽對你的?”

停頓了下,姚洲又說,“你知道他們本來可能面臨什麽懲罰?”

林恩搖頭,他不想知道。

可就在下一秒,他腦中倏忽跳閃過姚洲身上那些傷痕。

林恩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立即聯想到這個,他看著坐在對面的姚洲。盡管風很大,姚洲卻只穿了一件長袖的單衣,好像一點不覺得冷。

深夜的露台沒有開燈,姚洲臉上的那道疤痕變得不那麽清晰了,倒是五官輪廓顯得更加深邃立挺。

林恩盯著他看,在短暫幾秒的失神過後,忽然問姚洲,“像今晚這樣的事,你見得多了是麽?”

姚洲先是沉默,而後笑了笑,像是沒辦法回答這麽幼稚的問題。

林恩卻很執拗,又問道,“我以後是不是還會見到更多類似的事,然後就像你一樣慢慢習慣?”

這個問題一出,姚洲便不再笑了。

原本是朝著林恩吹去的風向,就在這時換了一邊,轉而向姚洲所坐的方向吹來。

一股淡淡的鈴蘭氣息夾雜在風中,姚洲嗅到的一瞬,有些難以置信。他沒有當著林恩的面表露出來,只是前傾上身,朝著林恩靠近了些。

林恩全身都裹在毯子裏,只有一條細白的手臂露在外面壓住吹亂的頭發。

他沒有聞到自己散發出的輕微信息素,但姚洲聞到了。

——怎麽會在這個時候?姚洲先是震驚,又一轉念,想起幾周前茉莉來給槍傷拆線時,提到過假性Beta的特征。

在遭遇強烈刺激時,情緒的波動可能導致腺體增生,如果能從Beta身上聞到信息素的氣息,說明腺體功能沒有喪失。

今晚在東區的會所裏,林恩顯然是受驚過度了。

姚洲的思緒在這一刻空白了幾秒。

接著是一個很清晰也很強烈的念頭湧現出來——這就意味著林恩轉性成為Omega是完全可能的。

姚洲想要標記他,想要占據他的一切。而林恩,可以被標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