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海水(第2/3頁)
川南是典型的南方城市,五月底不光熱,梅雨來的時候,悶燥的快喘不上氣來。
姜執宜反駁:“怎麽可能,”
更何況這種破舊的老樓裏只有一個快報廢的風扇還勉強能用,根本沒有冷的資格。
周栩應又瞥了姜執宜眼,沒說話,他一聲不吭的把床頭櫃上的紅糖姜水塞進了她手裏。
姜執宜這才被他拉出那個嗡鳴的環境。
她低頭,杯子裏褐色的湯水飄出一種淡淡的姜茶味,只不過越看越古怪,還有幾個不知道是什麽的東西飄在上面,姜執宜盯著抿唇,心裏竟然劃過一瞬。
這東西能喝嗎。
周栩應不會是想毒死她吧。
......
“能。”周栩應淡淡的垂眼,看破她的心思。
姜執宜:“......”
周栩應指骨扣了杯底,意思很明顯。
應該能。
他應該沒有要毒死自己的必要。
周栩應將她的表情盡收眼底,他手搭上她頭頂揉了兩下。
姜執宜懷疑的看了周栩應一眼,然後慢慢地埋下頭。
然而,這個念頭只持續了一秒鐘,她就為自己單純的信任付出了代價。
刺激甜膩的味道混著生姜的苦辣,像是五十種中藥煎在了一起,腦袋裏那把電鉆分分鐘炸裂。
姜執宜臉痛苦的皺到一起。不等思考,手已經做出動作,東西往後一塞,被子迅速拉過頭頂,姜執宜轟的落回枕頭,面無表情的得出了這十八年來最難以置信的一個結論——
周栩應、要毒死她。
周栩應微頓,他垂眸看著自己被扔回來的東西,眉梢微動。
這麽難喝嗎。
周栩應又看她,被子裏鼓鼓囊囊的一團,跟看見什麽幾輩子的天敵一樣縮著,甚至還有想躲更遠的念頭。
一聲笑出現在耳廓,周栩應看到了好玩的。
姜執宜是真的沒想到周栩應還能弄出這種東西。
身邊的位置往下陷,姜執宜感覺到有人拽她的被子。嘴巴裏苦的要死,暖流順著喉嚨短暫劃過,她冷著臉把被子壓得更死,悶悶的不想搭理。
周栩應已經笑到胸腔也跟著顫,又拽了下講究的問:“至於嗎。”
“很至於。”姜執宜難喝的往枕頭裏埋,她悶悶地說:“你要毒死我。”
周栩應隔著被子找她腦袋,有點壞的逗她:“喂,真的啊。”
姜執宜生氣沒過腦子的一句:“還不想死。”
外面雨繼續下,打在生銹的欄杆上噼裏啪啦。
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說了什麽,話落,氣氛驀地凝結。
周栩應的笑忽然變淡。
姜執宜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戳到了周栩應的死穴。
呼吸起伏,空氣沉寂。樓道裏不知道誰經過,很用力敲了下樓梯扶手,半滅不滅的聲控燈猛地亮起,帶著回音的巨響傳進臥室,打破僵持。
停頓的鐘表也繼續走,姜執宜聽見一聲笑,周栩應的聲音跟著響起。
“你還怕死?”他不以為然。
沒了剛才的縱容,就只剩下冷和冽。
姜執宜聽出來嘲諷,她手指一縮,舔了下發幹的唇。
夏天的被子薄,能感覺到外面朦朧的光線,她睜著眼沒說話。
周栩應這次沒繼續跟她鬧,扯著被子讓人冒出頭來。
鋪在枕頭上的黑發蹭的更亂,姜執宜回頭,沒來得及開口,忽然被一道力道扯進懷中。
雪松和琥珀攪在一起的氣息用力灌入唇間,他手掌控制在她的後頸,指骨朝上抵,突然又粗暴。
姜執宜被磕的疼了下,蜷密的眼睫輕顫,不舒服的對上周栩應的視線。
他冷淡的垂著眼,情緒半遮不掩的。姜執宜皺著眉要推他,周栩應就攥住她的手腕,還挑釁一樣很混蛋的咬在她的舌尖上。
尖銳的刺痛紮向神經,交纏的呼吸鉆上鐵銹味,姜執宜呼吸節奏一下混亂,鼻音很重的唔了聲。
可能是惹到了那混蛋僅剩的一點憐惜,周栩應的動作開始放輕,一下一下的。他凝著她,順手用拇指拂開擋在她眼前的發,過程中不經意掠過眼尾,竟然看起來真的有點溫柔。
姜執宜有些喘,揪住了他的衣服,妥協的閉上眼。
周栩應箍著她的腰,看她閉眼,忽然變了,眉眼冷淡的笑不達眼底:“怕死你還敢幹?”
動作再次肆虐,沒有調情的意思,更像是對峙,力道比之前都狠。周栩應就是故意的。
旖旎散掉大半,姜執宜擰著眉睜眼,眼眶微紅。
忍不住的要罵一句混蛋。
他不但故意,還是明擺著故意。周栩應這個人,面上是一本正經的好學生,骨子裏卻有一部分十分惡劣。
就比如現在,他非要讓她睜眼看清楚淪陷後再掐醒她。然後教著她一字一句:“姜擬,能不能學著乖點。”
“你不是最會裝乖了嗎”
姜執宜不可控制的抖了下,晦暗的擡眸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