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第2/4頁)

還沒等楚琳瑯回答,廖靜軒一愣:“陶小姐回了陶府?她不是進宮在太後的身邊做女官了嗎?怎麽可以隨意歸家?”

楚琳瑯瞟了他一眼,看來廖靜軒剛剛回來,並不知陶雅姝被賜婚的事情。

她突然想替好友試試夫子,便看著他的眼,將陶小姐馬上要嫁給鬼皇子的事情,從頭到尾地講述一遍。

可還沒等楚琳瑯講完,廖靜軒蓬亂的胡子已經被氣得撅起來了。

他將酒杯重重摔在了桌面上:“荒唐!人都沒有尋到,娶哪門子的親?再說,就算尋到了人,那三皇子流落民間甚久,是什麽脾氣秉性,有沒有妻兒,都未曾可知。就算皇子娶親,也得容得女家挑揀,哪有這般如民間賣女兒沖喜的道理?”

楚琳瑯自認識這位夫子以來,總是看他樂呵呵的樣子,可從沒見過他如此生氣地高聲說話。

可就是不知他如此生氣,是單純可惜自己的一位優秀的女弟子被嫁入空王府,還是心疼陶雅姝這個人呢?

廖靜軒摔了酒杯之後,也自覺失言,就此怏怏不樂地住口不言了,只是又飲了好幾杯悶酒。

在他受傷的時候,那個女子時常出現在他院子裏,怎麽攆都攆不走。明明年歲比他小那麽多,可說起話來卻老氣橫秋,一板一眼的。

他到底癡長了女子那麽多,怎麽會看不出其中深埋的那一縷情誼?

可是她的年紀這麽小,如何清楚她自己想好的究竟是什麽?況且她父母已經給安排好了錦繡前程,不是他一個工部長年在外的官吏得配的。

可是她說她不願入宮,也不稀罕當什麽皇後。等到女官年限滿了,她就可以被放出來,那時候她年歲大了,說不定父母就不會迫她了,讓她隨心過日子。

說這話時,她的眼裏帶著希翼,似乎在盼著他做出一絲回應。

可在廖靜軒看來,年歲這麽小的女子,對他分明就是一時錯亂的迷戀。

他是她的夫子,如何能跟個小丫頭一起荒唐?

而且……他無論從何處來看,都不是她這個大家閨秀的良人啊!

原本以為,他此去北邊,她應該消散了一時的頭昏。

萬萬沒想到,老皇帝居然將她賜婚給

了那個早沒了下落的“鬼皇子”,就此讓她的一生葬送在空蕩蕩的府宅裏!

真是荒天下之大謬!

這麽想著,他又連飲了幾大杯,卻怎麽也澆不滅心中燒得越發旺盛的怒火。

倒是司徒晟岔開了話題,問他在邊關尋訪母親溫氏的消息。

廖靜軒說到這個,又是無奈搖頭,深吸了一口氣,低低道:“楊將軍似乎發現有人尾隨,只去了一次後便不再去了。”

楚琳瑯又連忙問:“那……那個鎮子上也沒有煎那湯藥的氣味?”

廖靜軒繼續搖了搖頭,說:“邊關起了戰亂,那鎮子已經搬走了許多人家,夜裏都沒有幾家升火做飯的。若溫夫人先前在那,大約也是一早被遷往別處了吧!”

只是楊毅會將溫氏藏在何處,一時半會也沒有個線索。

不過荊國的確熬不住了,又急著派出使節團。

當然,這次派出的也不再是苛察那樣的混不吝,而是熟諳大晉政務的能臣。至於談法,應該也要跟上次不同,大晉不必再被動了。

不過荊國這頭虎狼,逼急了,擔心他狗急跳墻,爭個你死我破,可若容它緩過功夫,過了這道難關,恐怕又要養虎為患。

所以該如何去談,又是個需要細細謀劃的問題。

楚琳瑯見男人們談起了公事,便借著添湯的功夫出來,讓他們自己去聊。

過了一會,便見廖靜軒腳步微微有些踉蹌地走了出來。

他今日似乎不勝酒力,楚琳瑯不放心他自己走,便讓觀棋送一送他。

可廖靜軒卻擺手表示不用,帶著自己的小廝便坐馬車回轉城中了。

第二天,琳瑯去店鋪時,正好路過廖靜軒的宅子,想著廖夫子昨日醉酒,就帶了一份醒酒湯,準備給夫子送去醒酒。

可是還沒走到巷子口,就看見一個身披鬥篷的女人急匆匆從巷子裏走出來,在晨曦霧氣的掩護下,快步走得沒了影子。

楚琳瑯看著那背影甚是熟悉,心裏不由得咯噔一下。

待舉步來到廖靜軒的宅門前,發現宅門半掩,並沒有關上。

等她進了院子喚人時,一旁廂房裏的小廝睡眼惺忪地走了出來。

他接過楚琳瑯手裏裝醒酒湯的食盒後,便進屋去喚夫子。

然後就聽小廝低聲道:“哎呀,大人,您怎麽連內衫都沒穿,這麽睡豈不是要受涼?”

緊接著,似乎是有人被驚醒,突然從床榻上蹦跳起來的聲音,然後是稀裏嘩啦,杯碗碎裂的聲音。

最後,當衣衫錯扣,光著兩個腳丫子的廖靜軒,仿佛被火燒了屁股般,急匆匆從屋內撞出來,看見立在院子中間的楚琳瑯時,那眼睛瞪得像攤圓的雞蛋,脖子好似被人捏了一般:“楚……楚娘子?昨晚是你?……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