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第2/5頁)
“甚至明明知道對方有了男朋友,卻還是用手段將她的男朋友調派外地出差,只為了讓他們不見面,用親人的身體健康威脅他們分手,也很不堪吧?”
謝承禮的聲音很輕,就像是被審判的囚犯,在死氣沉沉地訴說著自己的“罪行”。
他將過去的自己,解剖開來,呈放在她的面前。
可是,他卻不敢說出“要她原諒”的話,以及發下“再沒有下次”的誓言。
他很清楚,回到當年,過去的那個他還是會走上這條道路。
他太自負了,那時他不會想到,這樣的自己有一天會甘願對著一個人低下頭顱,卑微地站在她的面前。
尤枝的手緩緩從小狗身上挪開,蹲在地上沉默了很久。
她站起身,擡眸看向謝承禮:“那個人不是不想說嗎?為什麽現在又說了?”
謝承禮望著她,良久擡手輕輕地蹭了下她的眼睛:“別哭,尤枝。”
尤枝看向他指尖接住的淚珠,愣在原地。
這一刻,她突然發現,原來她潛意識中其實一直在等著他的主動坦白,等著他坦誠地面對自己。
至於原因,答案呼之欲出,卻讓她心亂如麻。
她需要好好地理清楚,然後再面對他。
尤枝抿唇,輕聲說:“我想回家了。”
謝承禮的手僵在半空,幾秒鐘後,他靜默地將手收了回去:“好,”他彎起一抹笑,“我送你回去。”
回去的路上依舊格外安靜,車停在尤枝家樓下時,剛好下午三點。
尤枝解開安全帶,下車的瞬間,謝承禮叫住了她:“尤枝。”
尤枝身影一頓,轉頭看向他。
謝承禮彎唇笑了起來,他望著她,從眉眼到鼻尖到唇角,最後落在她的眼眸,像是將她刻進心底。
他的喉結動了下,似乎有許多的話想說,可最終只笑著說:“這兩天秦市可能會降溫,記得多加衣服。”
尤枝怔了下,點點頭,轉身的瞬間,她好像看見他的眼圈紅了。
只是一刹那,快得像是幻覺。
謝承禮目送著她的身影消失在樓道,唇角的笑逐漸消失,眼神也開始變得迷茫。
他拿出煙來,點燃的一瞬間才發現自己的手在細微地顫抖,火星不經意地迸濺開,他克制著吸了一口,後座的紙箱裏傳來流浪狗的嗚咽聲。
謝承禮的手僵住,從後視鏡裏看著後座探出頭來的流浪狗,它脖頸搖搖欲墜的項圈,就在剛剛徹底斷開了。
“你也被主人拋棄了。”謝承禮呢喃一聲。
流浪狗聽不懂他的話,又小聲地嗚咽著。
謝承禮將煙熄滅在一旁的煙灰盒中,神情死寂地駕車離開了這裏。
下午三點半,陰沉了一整天的天氣終於下起雨來,起初只是毛毛細雨,到後來雨勢漸大,整座城市仿佛都籠罩在一片煙雨朦朧中。
謝承禮回到了蘇頌的別墅,蘇頌已經出去了,別墅只有一個保潔人員。
他將狗交給保潔人員後,去了當初自己養病的臥室,安安靜靜地坐在椅子上,仿佛看見當初自己倒在地上,而那個還是小女孩的尤枝惶恐又擔憂地看著他的模樣。
謝承禮彎了彎唇,又回到了客廳。
一旁的花瓶裏插著的早就不是向日葵了,旁廳裏也空蕩蕩的。
他卻在恍惚中看見一個人認真做著試卷的小尤枝,隨後她像是想起什麽,在草稿上畫著關於他的簡筆畫。
然而只是眨眼的工夫,一切都消失了。
謝承禮緊抿著唇,拿起傘走了出去。
他去了附近尤枝曾經復讀的私立學校,將他們曾經走過的道路,重新走了一遍又一遍……
仿佛回到了當年,仿佛她仍躲在他的傘下。
最後,他來到了海邊。
看著陰雲下不斷翻湧的海浪,謝承禮如同受到蠱惑一樣,一步一步地沿著海灘,朝暗沉的海水走去。
直到身後傳來一聲大吼:“你要做什麽?”
謝承禮的腳步停頓下來,茫然地轉頭。
別墅區的安保人員穿著雨衣,看著穿著黑色西裝、撐著黑色雨傘的英俊男人,語氣變了調:“站在那兒不準動。”
謝承禮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對方可能誤解了他的意圖。
他只是……離開了尤枝,不知道自己該去哪兒了。
謝承禮低頭看著腳邊的海浪,是啊,他不能讓尤枝愧疚。
余光瞥見手腕的平安繩,謝承禮原本死寂地眸光動了下,轉身離去……
*
尤枝坐在臥室的書桌前,愣愣地看著窗戶上如注的雨水,不知道為什麽有些心神不寧。
直到尤母敲了敲房門叫她吃晚飯,尤枝才回過神來。
下雨的緣故,天黑得早,也比之前涼了些。
吃完晚飯,尤枝陪著尤父尤母在沙發上看了一會兒電視便回房休息了。
她做了一個夢,又夢見了當年在海灘上看見那個還是少年的謝承禮,看著他身披著滿身估計站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