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第4/5頁)

顧澤西伸手去碰她的臉:

“如果不是他,我們根本不會分手。”

逢夏往後挪開一步,嫌惡地躲開,被氣笑了。

“你們是真能給自己找借口,是不是今天宋疏遲讓你們去死,你們也去啊?”

面前一僵,她沒給半分猶豫的時間,冷嘲出聲。

“會嗎?不會吧——他占三十功勞,你們做七十的結果,都是千年的狐狸,你在這兒跟我裝什麽純?”

“你和華希,無非就是看我現在過得太好,又發現宋疏遲護我得緊,從他那找不到我半點的麻煩,就想著讓我主動走,不是嗎?”

她忍著疼,一字一頓也絕不願讓自己占下風。

“然後呢,再哄騙我當你們賺錢的機器,做一條聽話的狗?”

逢夏嗤笑了聲,她已經做素質人很久了,總有些人真的就是命裏欠罵。

“這全天下的人不是都跟你們共用一個垃圾回收都嫌晦氣腦子,我看你倆我都覺得愧疚,當初我就是一直傻逼的忍,才沒能教你倆該怎麽在你爹我這好好的當孫子。”

“……”

如果不是她手疼得要命,她真的很想起來揍人。

初雪夜好像也將世界籠罩成密閉的密閉無關的廢墟,風吹過林,細微枝椏的動靜向冷刀劃過生銹欄杆的尖銳刺耳。

華希下車了。

聽見動靜。

顧澤西陡然去拉逢夏不及,手掌按住她脖頸圍得完好細致的圍巾,整條扯散開,涼意猛烈地順著灌進少女粉白纖細的脖頸。

肩頸處交錯吻痕也在車內暖黃光裏曖昧的顯現。

顧澤西瞬時紅了眼。

“逢夏……”

也是在這個時候,逢夏本能地感覺到危險,身體不自覺地往座椅最裏面縮,受傷的手臂再次撞上車窗也不肯停。

她像顫巍而兇猛地小獸,死死滲血般地警告:

“你要是碰我,我一定會讓你死。”

她開始分不清自己是疼痛的發抖還是害怕在發顫,兩種恐懼的心裏交織成最兇猛的風暴,不安快將她從頭到尾的覆滅。

“滋啦——”

車門開了。

身前急遽傾倒進冬日室外淬著霜雪的冷氣,零下溫度的長風迅猛地往顛簸,這陣寒意幾乎立刻讓所有人本能地都打了個寒顫。

逢夏忍著疼擡眼朝著寒意的方向望過去,逆行截堵的熾熱閃光燈刻出那道幫筆直雋立身形的所有輪廓。

空氣裏,再腌臜細小的絨毛、塵埃、顆粒都無處躲藏。

她一直為強忍著疼而建立起來的高聳入雲刀槍不入的城墻,好像也在這瞬間浩蕩地坍塌成雲煙碎片。

眼角水漬似要往外湧,被抽掉所有力氣,她哽咽著聲,輕聲無力地喚;

“宋疏遲,我疼……”

“……”

逢夏甚至都未看清宋疏遲是怎麽動的手,眨眼間,原先坐在她身側的顧澤西被擒住衣領,往後一扯——

一米八幾的人,也匯成一道果決不帶絲毫拖泥帶水的拋物線,“砰”的一聲摔在外面的野草地上,驚悚慘叫的哀嚎聲連天。

逢夏怔得沒有半點反應。

宋疏遲脫了身上的外套蓋在她身上,目光從她的腳尖逡巡到發梢,只字未言,就這麽一寸寸地掃,一寸寸地看。

他冷白的手掌上是突起極有爆發力的青筋脈絡,卻像在捧著最名貴易碎的瓷器碰著她受傷的手,小心翼翼分毫不敢用力,啞聲問:

“這樣疼嗎?”

“……疼。”逢夏疼得手心都是潮濕的冷汗。

“沒事了,別怕。”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冷情的眼裏盡量地帶著幾分安撫的柔和,輕擦拭掉她額角的汗,“我帶了醫生,讓他們上來。”

在他動作之前,她用另一只手攥緊他冰冷到刺骨的手。

“你別走……”

她現在,比起剛剛的緊張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體溫似乎都要比她還冰冷,那雙永遠溫情桃花眼裏分明是含著笑,她竭盡全力卻捕捉不到半分笑意,那種冷冽逼人覆頂駭懼威壓,即便是她,都要覺得心頭懸著最鋒利尖刀銳刺,惴惴不安,搖搖欲墜。

那是種,必定要天崩地裂,必定要嗜血才得安寧的窒息感。

寒霜好像要凍僵她四肢、五官、神經,冰渣在體內碎裂碰撞,哢噠的聲音好像能將她的心臟撕裂。

逢夏害怕了。

她真的很害怕這樣的宋疏遲。

“寶貝乖。”

宋疏遲溫柔吻了下她的唇,像在哄著小朋友,也悄無聲息地輕然松開她拉住的手,繾綣道:

“在這兒等我。”

“……”

被打開的車門重新關上,幾位醫生和護士連翻在診治處理她身上的傷口,在大G的車門從新闔上之前。

逢夏看見兩排肅殺、面不露色西裝革履的保鏢,零下的天氣,他只穿了著一件矜貴纖塵不染的白襯衫,斯文地屹立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