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是你(第2/4頁)

可雲氏實在不像會下藥的人,況且給大表兄下藥對她有何好處呢?

但崔寄夢實在乏累,想著想著,不知不覺就趴著睡著了。

這一覺睡得很沉,她做了很多夢。

都是些零星的畫面,很多人的面孔從腦海裏像走馬燈一樣,一幀幀閃過,阿娘、爹爹、祖母、外祖母、甚至還有阿辭哥哥。

最後只剩下大表兄和二表兄的面孔和聲音交替出現。

大表兄把她拉入懷中:“好好待在我身邊,不許理他,更不許躲著我。”

一晃眼的功夫,那人又變成二表兄:“表妹,我是真的喜歡你。”

兩個聲音,一個疏離,一個清朗,在腦海裏同時說話,就像有千萬人在爭辯。

最後她竟迷迷糊糊回到了謝泠舟殿中,大表兄正給她的衣帶打死結,說要給她別的解藥,卻被她按住了。

心裏有個離經叛道的想法,若這藥實在無解,非要有個人幫她散藥的話。

能不能是大表兄?

在這個念頭的教唆下,她解開了自己的衣帶,將謝泠舟的手拉過來……

紗幔輕抖,原是崔寄夢放在榻邊的手猛地動了下,她是靠著意志力強行把自己喚醒的,此刻心跳雜亂無序。

剛醒來,尚還頭昏腦漲的,她擡手擦了擦額頭的冷汗,望向軒窗外,外頭一片熱鬧,已是晴光四射。

也許是參湯有用,又睡過一覺,精力恢復了不少,就是身上還痛著,尤其是腿間,稍一動彈都會很難受。

側目望去,采月正趴在桌邊小憩,昨夜想來她也在擔驚受怕,一直沒睡好。

崔寄夢不忍驚醒她,自行起了身,但動靜還是被采月聽到了,她彈起來上前攙扶:“小姐醒啦?可要飲水。”

飲過茶水,清醒了些許,正好長公主的侍女來了:“今日馬球場上有馬球賽,殿下請姑娘一道前去觀賽。”

采月擔心崔寄夢身子虛,輕聲詢問她:“小姐,要不稱病不去吧。”

“不了。”崔寄夢坐到妝奩前,“我好多了,稱病的話反而容易惹人耳目。”

更衣時,她看了看身上,雖說很多曖昧的痕跡,但胸口以上的肌膚都是完好的,想來是顧慮她要見人特地如此。

采月亦發現了,稍稍心安了些:“二公子雖是武將,也還是體貼的。”

她說到體貼時,崔寄夢想到的卻是另一個人,還有那偶爾在她發頂輕揉的大掌。

想到方才的夢,她目光黯了下來。

之前因身負婚約,更怕離了最穩妥的那條路會過得不好,一直自欺欺人告訴自己二表兄才是最合適的,更不敢去探尋內心真實的想法,直到無法挽回、再沒得選擇的那一刹才發覺對大表兄動了心。

祖母說過,這世上能走的路都不是盡如人意的,唯有讓自己一路更舒坦些,凡事不能兩全,不管是要同大表兄還是二表兄執手,都有諸多困難要面對。

此刻崔寄夢才算真正領悟了這句話,如今對她而言,不也正如此?

她總得讓自己好過些。

*

在蘭香陪同下,崔寄夢到了馬球場邊上,尋到長公主殿下所在那處亭子。

除去長公主殿下,亭中還有幾位年輕人,謝泠舟、謝迎鳶及王飛雁,另有兩位穿著蟒紋錦袍的青年,皆是二十出頭的模樣,生得龍章鳳姿。

鴉青色騎裝、頭戴麒麟金冠的是在辭春宴上遠遠見過一眼的二皇子。

而身著天青色錦袍的那位坐在輪椅上,面若好女,姿容昳麗,與二皇子的俊朗矜貴不同,更顯慵懶清雅。

崔寄夢聽說過當今聖上有位三皇子,即已故虞皇後之子,生得比女子還美,只文弱多病,常年以輪椅代步。

想來就是二皇子身側這位。

她對著眾人見禮,屈膝時,腿間的劇痛襲來,好像被撕成了兩半,禁不住蹙了蹙眉,但礙於在人前,只能咬牙忍耐。

但蒼白的面色擺在那兒,長公主余光看到兒子捏緊茶杯的手指關泛白,心知這小子是心疼了,又不敢當眾關切,便問崔寄夢:“怎臉色這般不好,昨夜沒歇好?”

一句話問得崔寄夢臉一時紅一時白,聲音也有些啞澀:“回殿下話,是昨夜貪睡受了寒,不礙事的。”

微啞的聲音讓謝泠舟心頭一軟,他壓下眼簾,食指指腹輕壓杯蓋。

她把自己交付了出去,對於一個保守的女子,同未婚夫婿的兄長有了夫妻之實,事後定然要經歷一番掙紮。

但淩晨時他有些事情亟待處理,不得不走開,無法在她醒來時第一時間安撫,如今在人前,她刻意同他保持距離,態度也透著不易察覺的疏遠,想來也是因為心裏有氣,可若當眾問候,她會更慌亂。

一旁的謝迎鳶聽聞崔寄夢身子不適,很是遺憾:“來時我和飛雁還說想和阿夢表妹組隊打馬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