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想歪(第3/7頁)

她從未見過表兄那樣笑。

趙昭兒低頭看了看自己精心挑選的一身白色騎裝,頓時覺得這身衣服很是多余,調轉馬頭黯然往回走。

謝迎鳶沒趙昭兒那麽細心,她一頭霧水地看了看兩人,兄長和表妹方才對視了好一會,究竟是在作甚?

換作其他人,她會覺得一男一女眉來眼去的定不清白,可這兩個人可是兄長和表妹,整個京陵的世家子弟裏,也找不出比他們更知禮的人,況且兄長那眼神還跟寒潭一樣,深得嚇人,而表妹則一臉懵懂。

怎麽看都不像在眉目傳情,大概單純在質疑對方關於蚌裏是否有珍珠的觀點。

謝迎鳶無奈搖頭,這二人真是一個賽一個的正經,無趣得緊!

此刻崔寄夢還是不敢擡起臉,從前大表兄不知道那些夢,她還能佯裝坦然,就算臉紅,旁人也不知道是為何。

但現在他知道了,她一旦想歪,他只消看她一眼,就會知道。

這實在是太難堪了。

大表兄常年念佛,心志堅定,無論何事都能平淡處之,方才他應該只是純粹想起了那些狎昵的夢境,但並未受其侵擾。

崔寄夢更加覺得自己可恥。

不對。

她想起來方才謝泠舟喉結微動的瞬間,回想自己忍不住吞咽的時刻,多數都是因為緊張或是遇著了想吃的東西心生渴望。

所以大表兄方才喉結動了,是因為緊張還是因為……渴望?

她那不合時宜的好奇心開始作祟,眼睛竟不聽使喚地再度看向謝泠舟喉結處。

偏偏還被他逮住了。

這回輪到崔寄夢重重吞咽了一下,但並非出於渴望,而是因為緊張。

可謝泠舟好像不這麽認為,幽深的目光從她面上,移到細長的脖頸處,停留了一瞬後,他再度擡眼凝視她。

眉峰微挑,像是揶揄。

又像是警告。

崔寄夢怔愣住了。

從前若是在不經意想起夢裏那些糜亂的畫面時,被大表兄這般深深地看上一眼,她會心虛,懷疑他是否真有讀心術。

但如今,根本不用懷疑。

他沒有讀心術,但是和她共同做了那些夢,她能回想起的畫面,他也能。且她想起時,他必定會發現。

崔寄夢霎時有了一種當著大表兄的面看秘戲圖的感覺,不,比這還要難堪。

因為圖上所繪之人,是她和大表兄,一頁頁翻過去,每一張都是些她在現實中根本想象不到的模樣。

一個大活人怎能扭成那樣?

此刻她就這樣和謝泠舟對視著,他眸底越來越暗,像個旋渦一樣要把她卷進去,可她偏偏移不開目光。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想歪,有種不著寸縷地把自己呈現在他眼前的錯覺,就像夢裏那樣,崔寄夢面頰無法遏止地紅了。

與此同時,還感到一陣慌亂。

之前知道二人共夢時,只要她裝得夠鎮定,就還可以粉飾,說自己是身不由己,其實心思並未那般齷齪。

可如今她無法自控地當著他的面想起那些事,甚至被他發覺了也依舊無法自控,無異於直接告訴他,她有那霪亂的心思。

心頭一陣無力,好像有什麽東西被打破了,離她想要的平靜安穩越來越遠,理智告訴她,不能再和大表兄接觸了。

崔寄夢顧不上所謂禮節,連和謝泠舟說一聲都未曾,慌忙轉身要去找謝迎鳶,一回頭才發現表姐早已走遠。

可她做不到繼續和他獨處,硬著頭皮離去,剛走出幾步就被拉住了。

“別苛責自己。”

謝泠舟雖是隔著衣袖拉住了她腕子,但手心卻一直在收緊,那層衣料被他掌心的溫度穿透,形同虛設。

崔寄夢不敢轉身,良久才說出完整的一句話:“我……我不是有意想到那些事的,我沒有褻瀆表兄之意。”

“我知道。”謝泠舟聲音異常溫和,充滿著包容,“方才不是只有你一人想到那些夢。”

“我也想到了。”

他說破此事,崔寄夢手輕輕一抖,頭垂得更低了,她不知該如何回應,只能依葫蘆畫瓢,學著他寬慰自己那樣寬慰他:“沒關系,表兄也不必自責,我知道你也是無意的,我也不會誤會的。”

身後人握著她的力度越來越重,緘默良久,忽然認真道:“若我是有意的呢?”

崔寄夢不敢相信這話是從光風霽月的大表兄口中說出,愕然轉身:“表兄,你……你在說什麽?”

謝泠舟並未回答,反而問她:“最近還是在做那些夢麽?”

崔寄夢噎住了。

這不是明擺的麽?為何要特地問她一遭,為了逗得她羞愧難安嗎?她轉羞為怒,雖還是不敢看他,語氣卻很大膽:“表兄和我共夢,是否做夢,表兄比我更清楚。”

說完察覺到自己語氣不善,有些失禮,她從未那樣無禮過,馬上就後悔了:“表兄對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