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想歪(第2/7頁)

又拿出另一瓶膏藥,囑咐她:“舒筋活血的藥膏,回去讓侍婢替你揉揉,你久未騎馬若不留心些,只怕明日站都站不穩。”

崔寄夢紅著臉接過,其實不必他提醒,她現在就感覺腿根因騎馬分外酸痛。

像是一根樹杈,硬生生被握住兩端,再將其壓開,壓至根部平直。

稍後回到殿中,崔寄夢照著大表兄所囑咐的,讓采月代為揉按。

這藥膏揉上去就會發熱,熱意能持續許久,因她太累了,未待采月揉完藥便倒頭睡著了,睡夢中似乎有一只熱乎乎的大掌在替她活血化瘀,力度很重。

她不禁嚶嚀了一聲。

隨即身後有個聲音,輕輕笑了一聲,她不敢回頭,問他:“塗好了麽……”

“還有一處未塗。”謝泠舟淡淡道,將藥膏揉入,手時輕時重,慢的讓人難挨,可藥膏非但未被肌膚吸收,反而好像更多了,濕噠噠黏糊糊的。

她閉著眼按住他:“不……不勞煩表兄了,我累了,睡一覺就好……”

說罷陷入沉沉的睡眠,半睡半醒間腿間又在痛了,崔寄夢只好自己給自己抹藥,但夢裏她沒輕沒重的,不留神擦到了邊上的一處,不禁倒吸一口氣。

驚嚇地睜開眼,已是大白日,青紗帳內朦朦朧朧的。她低頭一看,驚慌失措地收回自己的手,手僵硬地懸在半空,紋絲不敢動,好似那不是她自己的了。

采月過來時,就看見崔寄夢呆呆坐在榻上,一張小臉潮紅,正嫌棄地看著自己擡起來的手,秀眉皺得快能擰死一只蚊子。

“小姐,盥洗的水備好了。”

崔寄夢從榻上彈起來,快步到盥洗架子前邊,將手浸入盆中仔仔細細地洗。

采月笑得更無奈了:“小姐是夢見摸了什麽臟東西麽?”

崔寄夢受驚了般,看著采月,半晌才心虛地應道:“沒……沒有。”

她換上長公主殿下為她準備好的月白色騎裝便去了馬場,剛到馬場就怔住了,今日大表兄穿的,也是月白色的衣裳。

好在二表兄和同僚有約去了山中狩獵,崔寄夢松了口氣,繼而意識到她又在多心了,她和大表兄請清白白的,不過是衣裳顏色一樣,何至於這般心虛?

謝迎鳶見著她,興沖沖迎了過來:“表妹,今日你教我玩彈弓可好?”

崔寄夢欣然應下,可惜謝迎鳶沒有耐心,學了幾回總是失手,頹喪作罷。三人便四處遊玩,來到一處河邊,河水清澈見底,遊魚來來往往,謝迎鳶興沖沖拿了根木棍要戳魚,忽然瞧見河裏有只巨大的河蚌。

護衛上前將河蚌撈出來,謝迎鳶詫異:“此處竟生有這麽大的蚌,裏頭會不會有珍珠?”

說著她讓護衛打開河蚌,蚌豐厚肥美,殼內果真有個大大的鼓起,確實像藏著珍珠,謝迎鳶更期待了。

崔寄夢亦好奇地湊過來:“真的會有麽?我還從未見過長珍珠的蚌呢!”

謝泠舟見她有興趣,從護衛手中接過河蚌,親自上手,拇指在那可疑的鼓起處摸索一番,平靜道:“是個肉瘤,並非珍珠。”

他本是無心之說,一垂眸瞥見崔寄夢異常發紅的耳尖,當即領悟了。

而崔寄夢目光落在謝泠舟修長白凈的手上,只覺那手是按在她身上,耳尖越來越紅,慌亂間,不慎對上他的視線。

往日她很少能讀懂大表兄內心想法,但那一刹,崔寄夢無比確認。

他們兩人,想到一處去了。

霎時間兩個人都想移開目光,但都為了顯得自己坦然,強裝從容和對方對視。

像是在比誰定力更足。

謝泠舟喉結微動,若不留神幾乎看不出來,偏偏崔寄夢看到了,她眼睫猛地扇了扇,迅速扭頭錯開目光。

謝泠舟亦是。

可這一番刻意地岔開視線後,他們雙雙意識到,自己輸了。

謝泠舟倒是從容,垂著眸收回手,將蚌扔回河裏,就著河水細細凈手。

他特地去凈手的舉動,讓崔寄夢更是亂了心神,雙手在衣袖下發抖,但面上卻依然學著大表兄端出一副俗欲不侵的模樣。

沒一會,謝泠舟洗去手上腥氣,邊往回走,邊用帕子仔細擦幹雙手。待慢條斯理做完這一切,瞧見崔寄夢立在一旁,神色淡然,可通紅的耳尖卻出賣了她。

望著那紅得可憐的耳垂,謝泠舟失笑,他夢裏夢外都教了她不少東西。

偏偏她只學會了如何裝正經。

在河岸不遠處的樹影後,有人將二人之間的暗流湧動盡收眼底。

趙昭兒眸色慢慢黯淡下來,她過來的時候,恰好看到阿鳶表姐和崔表姐正好奇地盯著一個河蚌,而大表兄立在岸邊,拿著河蚌摸索著,轉頭和崔表姐對望了好一會。

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看到大表兄趁寄夢表姐低著頭不留意的時候,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而後勾起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