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懲罰(第2/9頁)

沒來由的,他竟有種暗度陳倉,被旁人察覺的心虛。

采月同他行禮後,匆忙追上小姐。

真奇怪,那位大少爺清冷矜漠的人,為何今日突然對小姐那麽溫和?

更怪的是,小姐反倒比之前更怕他了,好像那是豺狼虎豹,要吃了她。

兩人之間莫名……怪怪的。

明明離得三尺遠,嘴上不言語,心裏卻好像在和對方說悄悄話。

但這怎麽可能,小姐乖巧純真,大公子克己守禮,怕是廟裏的和尚與姑子,都比他倆更容易有些什麽。

入夜,上榻前。

崔寄夢坐在妝奩前,任采月替她通發。安靜下來後,她才有心力去想今日長公主說的那些話。

白日,在茶館中。

長公主見崔寄夢手腳都不知往哪放,實在拘束,便聊起她的母親,“你阿娘當年可是個大美人,沒想到你比她還要美。”

“殿下認得我阿娘?”崔寄夢頓時忘了拘謹,身子微微前傾。

對她的放松,長公主很滿意,“還算相熟,只是不大合得來,誰讓謝清芫太守禮了,和你那冰垛子舅舅和表兄如出一轍,對還有你!哎,你們謝家除去二房活泛些,就是個修道院,尤其大房那位爺!”

提到前夫,長公主語氣冷了下來,“不過,那位爺和你那舅母倒是般配。”

長公主似乎不大喜歡大舅舅,崔寄夢作為謝家這條船上的螞蚱,乖乖坐著,不敢反駁,也做不到違心迎合。

瞧見她姿態更乖巧了,長公主又笑了:“別怕,你比他們討喜多了。”

崔寄夢一心記掛阿娘的事,未曾留意她話裏對謝蘊的幽怨和不忿,喃喃自語:“我印象裏,阿娘人很好。”

長公主微嘆,“她是很好,京陵第一才女,就連你那江左第一才女的舅母也被她壓了一頭,可惜她運道不好,那時禮教嚴苛,嗤,老相爺也是古板,明知女兒不願,也要逼著嫁過去。”

自打來了京陵,每每提到阿娘,大家都諱莫如深,唯獨長公主替她說話。崔寄夢對她生出親近之感,平時不敢說的話也敢說了,“外祖父是長輩,可以責備阿娘,可我不能,沒有那樁私情哪來的我?”

這話是在與世俗為敵,她說得很謹慎,說完還擔心長公主覺得她不明事理。

但長公主卻笑了,“你倒是個好孩子,要是別家閨秀,指不定還以此為恥。”

說著又忍不住訝異低語:“可那會崔將軍來京復命還沒幾日,他們面都沒見過幾次,怎會有私情呢……”

崔寄夢聽清了,但不敢相信,繃直了身子,“殿下您說什麽?”

長公主想起當年宴上謝清芫怪異的面色,疑慮越發的深,但一看小姑娘清澈的目光,易碎的琉璃般,不忍讓她為此煩憂,遂擺了擺手,“沒什麽,胡謅罷了。”

……

如今夜深人靜,崔寄夢得以細細琢磨,越想越覺得長公主定是知道些什麽,因為她說胡謅時,顯然面露不忍。

會不會她阿娘當年真是有苦衷的?

她決計過後找機會再問問。

而采月看主子困擾,便關心詢問。

“沒什麽。”崔寄夢按下猜測,繼而興沖沖地和采月說起長公主。

“什麽,王姑娘竟是長公主?!”

采月見過真人,實在想不到那竟是大公子生母,震驚之余也為崔寄夢高興,“都說背靠大樹好乘涼,小姐平日怕添麻煩,那些宴會能推就推,根本沒機會結識人,能得長公主青睞,在外也多一分底氣。”

崔寄夢倒沒想著狐假虎威,她在發愁,長公主還是喜歡聽她叫姐姐,但想起謝泠舟說這不合禮制,不免兩面為難。

她和采月說起此事:“我和大表兄才是平輩,叫殿下姐姐多少有些怪。”

不料采月聽了,反調笑說:“婢子倒覺得挺好,小姐那麽怕大公子,這樣稱呼,大少爺便成了小姐的大侄子了,您是不是就不會那麽怕他了?”

崔寄夢正飲水,聞言被嗆到了。

采月忙幫她撫順著後背,一時內疚不已,小姐那麽怕大公子,她竟還敢開她和大公子的玩笑?

崔寄夢清了清澀痛的嗓子眼,邊咳著邊艱難出聲:“殿下是皇族,不可冒犯,這種話……咳咳,說出去是要殺頭的。”

一句話嚇得采月忙捂住腦袋。

而她畢竟年輕,面上一本正經,嚇唬完采月後,自己卻竊竊欣喜。

深夜,月明星稀,萬物陷入夢鄉。

崔寄夢回到了琴館的琴室裏,桌上有一把上好的古琴,角落裏,煙霧似身著白紗的神女,從香爐中輕姿漫舞著溢出。

她坐在琴桌前,正學著奏廣陵散,剛開了個頭就被一只修長的手按住了。

意識突然飄到了半空,崔寄夢這才發覺,原來她坐在是大表兄懷裏。

他把她朝前抱著,雙臂在她身前交叉,像抱孩子一般的姿勢,正與她側臉相貼,動作親昵,語氣卻充滿壓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