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二更君(第2/4頁)

溫英謀聽他提蘭花,笑道:“可惜那盆花也沒養久。好好地怎麽又跟我說十七呢?”

田溪橋道:“當初我受命而來,本來當場宣判,將他押解回京,便是完成分內之事,你卻接二連三弄出那許多意外,還叫我給你兜底,你也知道薛十七的脾氣,你覺著……多關他這三天,就能磨去他那骨子裏的無法無天麽?”

“老田,你什麽意思?”

田溪橋道:“為了一個楊易,他把施武打的那個鬼也不認的模樣,你我卻把楊易弄死了,你覺著他可會善罷甘休?”

溫英謀幹笑:“才經過大難,十七應該總會學點兒教訓吧。”

“他要是能學,他就不是薛十七郎了。”田溪橋道:“我問你,那夜兵部的俞星臣到底跟你說了些什麽話,你居然肯為他……”

才說了這句,忽然聽到外頭仿佛有幾聲慘叫。

溫英謀一驚擡頭,田溪橋卻仿佛早有所料:“說曹操曹操就到。”

門口處兩名侍衛縱身上前:“薛旅帥……”

還未說完,其中一人直接倒飛進來,直直地跌入旁邊那養的極好的一圃萬壽菊的叢中,壓倒一片。

叮叮當當,又有兩人倒退進來,擋不住來人的攻勢,接二連三被打翻在地。

薛放一步進門 。

溫英謀才瞧見他的身影,即刻躲在了田溪橋身後。

田通判把茶杯放下,嘆:“我說什麽來著?他要能改,就不是薛十七郎了。”

薛放已經看見了小花圃中的兩人。

他大步向著這邊走來。

田溪橋道:“溫監軍,你不是有名的足智多謀麽,快想個法子才是。”

溫英謀拉著他的衣擺:“秀才遇到兵,有什麽法子?不然你擋著他,我去搬救兵。”

田溪橋搖頭:“真是死道友不死貧道,我算看清楚了。”

此時薛放已經到了跟前,田溪橋正色:“薛十七,你又要幹什麽?”

薛放卻淡淡地:“冤有頭債有主,我自然是來討債的。”

“討什麽債!不過是你慣用鬧事的借口,你才放出來,不思悔過,卻又如此強橫霸道,看你是真不想在巡檢司立足了。”

溫英謀覺著田溪橋實在不會說話,這樣只會更激怒了薛放,於是探頭道:“十七,我跟田通判不過是奉命行事,這案子也是審的清楚明白,你又何苦誤會了我們兩人,又節外生枝鬧出來,也辜負了狄將軍一片拳拳愛護之心。”

田溪橋掃了他一眼:“何必跟他多說,他一味的逞強逞兇,怎會知道鬧出爛攤子要人去收拾的辛苦!才放出來又如此不識好歹,怪不得人說是驕縱的侯門子弟!”

溫英謀聽著前半句,連連點頭:“是是是!”聽到後半句,卻又忙搖頭:“不不不!”

薛放望著他兩人,剛才吃的東西有點急,仿佛還有點太鹹口了。

他拿去桌上的茶壺,也不用杯子,直接便向著口中倒下來。

連喝了幾口,薛放把茶壺往地上一扔,碎片四濺。

溫監軍心疼的倒吸了一口冷氣:“我養了幾年的紫砂壺……”

“你們兩個,”薛放擡腳踩著旁邊你的石鼓凳,指著他兩人道:“是說我不知好歹,說我不明事理,不解你們費心營救我的苦意是不是?”

溫英謀一愣,田溪橋也微怔。

這時侯院子外湧進來一大幫侍衛,溫監軍使了個眼色,眾人便又退了出去。

“十七……”

不等溫英謀開口,薛放道:“你們當我不知道,就算是誰要我的腦袋,狄聞也絕不會容許,你溫大人當然也清楚這一點。田大人不管如何,都取不了我的性命,但是……”

薛放的唇有點發抖,他咽了一口氣:“你們不該欺負一個無辜的好人。”

溫英謀跟田溪橋對視了一眼。

田溪橋道:“你說的是……楊易。”

薛放道:“他只是個大夫,那銀針也不是他故意要取施武性命,是施武自己拍入體內,楊易把這件事告訴你溫大人,不過是想保全我……可是你,你當時就該告訴他,我會無恙,至少我不會真的去死!但是你為什麽不說,你就順水推舟的叫他認罪,你是想把所有罪名都推在他身上……我告訴你,你大錯特錯。”

溫英謀本來似千重面的臉難得地透出了一點裂紋。

他跟田溪橋向來覺著薛放什麽也不懂,此番闖進來大鬧,甚至辜負了他們的苦心,誰知竟然……

確實,正如那夜俞星臣所說,不管溫英謀做了什麽,叫誰來審訊,他唯一的目的就是保住薛放的性命。

只要認準了這個,那不管田溪橋如何的作為,他們從始至終都只為一件事:薛放得無恙。

那夜俞星臣詢問為何田溪橋先前急著給薛放定死罪,這其實是在田通判抵達笏山之前就已經做好的打算。